殷君没有吭声,孟君跳出来道:“申国大军打来了,自然不能群龙无首,眼下重中之重,还是得推举出能主事的人。”
话题又绕回来了。
皇后坐在上头笑了一下。
一时间只觉得整个朝堂都似有光芒。
她在朝堂上向来规矩,很少有情绪外露的表现。
此刻这一笑,只觉得让人眼晕。
孟君看着皇后的笑容,觉得果然是红颜祸水,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
“是,重中之重,记得月前,你们跪地求皇上御驾亲征,而后皇上失踪,你们灰溜溜的回来了,这件事重不重?”
“朝皇上放箭的是军中自己人,皇上是背后中箭,当时两军对垒,我军士气鼎盛,完全可以一战,此事后,一下子乱了。那放箭之人是谁?孟君?”
皇后忽然指名,而且停顿了一下,不说话,把众人吓一跳。
孟君也吓一跳,心中不知道想什么,面上却还是一副大义凛然一心为国痛心疾首的模样。
“孟大石你可认识?熙元二十六年,他入你府里,成为你府中,众多干儿子的一名。你喜好买孩子,然后养作自己的孩子,你没有儿子,所以宣传妖后无子的事情,你不遗余力,大概你很难过,于此事感同身受,你那些儿子,有厉害的,也有蠢笨的,有一身蛮力,也有聪明的。孟大石属于蠢笨的,但是又蛮力,射箭极好。然后事情就发生了,他也承认了,孟君,你可有话要说?”
谁也没有想到皇后语气平淡的居然说出这样一个震天的事情。
居然是孟君指使人谋害皇上?
而众人焦头烂额之时,深宫中的皇后是如何探查这些事情的。
众人以为宫中无主,皇后此刻惊慌都来不及,又如何有心情查这些事?
家中出事,家中女子纷乱,乃是常事。
朝中官员在宫中都有眼线,也知道皇后这几日似乎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最多是在御书房待的久一些,这也能作为众臣批斗皇后的一条证据,后宫不得干政,皇后不应该踏足御书房。
当然此刻拿出这事来说,未免有些太过难看,不过若真需要,该说还是要说。
可是此刻皇后神色漠然的说出这些话,却真的让朝臣安静了,比刚刚砸出花瓶还安静。
“你诬蔑,你就是妖后……”孟君伸着手指,面色涨红,十分气愤的道。
孟君这么多年,在朝堂上,都是殷君的狗的模样,认真的替殷君咬人,说出殷君想要说没有说出的话。
三个君子当中,孟君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众人只以为他是殷君的影子,殷君的狗。
皇后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殷克州都有些错愕。
因为众人的目光不仅仅是在看孟君,更多却是实质的落在他身上。
他那一双锐利的眼睛,微闭,然后睁开,看向了孟君。
孟君尤是一派坚定的模样,殷克州却觉得,这事就是他做的。
他了解他。
孟君是他的狗,他养一条狗,总会多看够几眼,对狗的喜恶,他明白的。
虽然大多数时候孟君都是一条很听话的狗。
“呵……”皇后笑了一下。
依旧平静的模样。
可是目光所及,所有人,甚至都觉得有些心惊。
“本宫不信谣言,本宫只信证据,外头说殷君权势滔天,要取熙皇而代之,熙国要改姓,这样的谣言,本宫从来都没有听在耳中,皇上也曾下令,乱传谣言者杖毙,后宫就是这样治理的,想来前朝也差不多,孟大石是你的儿子,你买下了他,养大了他,他为你做事,无可厚非,孟君,皇上不在,本宫只能先为他做一点小事,想来您会体谅的。”
众人听到皇后这样说话,眼皮子直跳,殷君更甚。
国家改姓,取而代之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轻描淡写的从皇后的口中说出来,只是一句从来没有听在耳中的小事。
最后一句,想来您会体谅的,更是态度诚恳。
众人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今日鹿将军没有上朝,他一直都在城外处理流民的事情,没有出现,众人也当做平常,可是此刻……
今天的早朝特别长。
对有些人来说,特别短……
因为一个早朝的时间,孟家就被抄了。
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还没有妥协好如何瓜分利益,皇后居然敢先对他们出手。
孟家完了,抄家抄出了他和申国太后联系的证据,孟君谋反弑君,诛九族。
朝堂成了一个陈列馆,关于孟家的罪证人证一样样的带上来。
有臣子想到,当年孟君就威胁过皇后,说是带兵围了皇后的养母,要让皇后把人交还给申国太后。
如今皇后直接抄了孟君的家。
并且是诛九族,今日的熙国大街,一定会染了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