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敲门声时,余生正跟连叙坐在聂倾家的地毯上打“双人版”斗地主。
“阿生。”聂倾在门口轻轻叫了一声,余生立马从地上翻了起来,冲过去把门打开:“阿倾——诶?”
他没想到居然在聂倾身边看见苏纪。
苏纪的视线跟他对上后先客气地点了下头,“余生,又见面了。”
“是啊,没想到这么快又见着了。”余生笑了笑。
聂倾见余生还挡在门口就对他说:“今天叫书记来是想三个人一起商量一下案情,具体情况进屋再说吧。”
“好啊,请进。”余生往里让了一步,手臂张开,俨然一副主人翁的架势。
聂倾对他这种类似于“宣告主权”的行为感到既好笑又无奈,怕苏纪尴尬就先上前把余生给提溜开,结果苏纪一进门就正面撞上两束充满敌意的目光,还不如有个余生挡在中间比较好。
“请问这位是?”苏纪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精致的混血小金毛,不太明白自己是哪里招惹到他了,脸上稍有些莫名其妙。
聂倾感觉脑仁在隐隐作痛,知道连叙不会听自己的话,只好看了眼余生,“你来介绍吧。”
“小叙,别这样,都是朋友。”余生搭着聂倾的肩膀冲连叙笑笑,接着又对苏纪说:“这孩子是我的人,叫连叙。他就是性子稍微暴躁了些,别见怪。”
“没关系。”
苏纪说完看见聂倾把刚才手里提着的资料都放在沙发上,就自己脱了鞋从木地板上走过去,在地毯上那一堆摊开的扑克牌旁边坐下,开始把资料分门别类地摆出来。
聂倾示意余生也先过去坐下,余生却不听,跟着他到厨房里洗杯子倒水,这时才发现原来苏纪在聂倾家也有专用的杯子。
“阿倾,小苏纪这个杯子好像比我那个好看……”余生从身后抱住聂倾,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盯着他手里的东西说。
聂倾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嘴角,淡淡道:“你要是喜欢这个,就拿你那个跟他换好了。”
“我才不!”余生赶紧把自己的杯子护在手里,有几分自豪地说:“我这可是你特意送我的情侣杯!”
“你想多了。”聂倾洗完一个杯子甩了甩手上的水,还残留的水珠直接顺手抹在余生脸上,忍着笑道:“我买的时候人家说买两个打七折,单买一个不打折,我就买了俩。”
“……”余生被抹了一脸水,配上他此时的表情就像刚哭过一样,“阿倾……是特意买给我的吧?”
聂倾终于忍不住笑了,在走出厨房前捞过他迅速朝唇上啄了一口,然后推开道:“行了,马上要干正事,别闹。”
“哦,可是你忘了给小苏纪加茶叶。”余生指指他手中的杯子。
聂倾摇摇头,“不是忘,书记胃不太好,所以尽量不让他喝茶。”
“噫……”余生撇了撇嘴,“你还无微不至了。”
聂倾就当没听见,出去后把水都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看到苏纪已经把所有资料都摆开放好了,就扯过余生一起坐到地毯上,然后抬头问门神一样守在一旁的连叙:“你要参加吗?”
连叙不理他,只看着余生。
余生无所谓地冲他笑了笑,“你随意,不想待了先去我那儿也行。”
“我等三哥一起走。”连叙说完这句话总算不再站着,而是上了地毯绕到余生身后盘腿坐下。
苏纪看了眼聂倾,聂倾对他轻轻摇头,余生的目光饶有兴致地在他们二人之间打转,接着忽然将双手“啪”的一声拍在身前的档案袋上,正色道:“开工吧。”
聂倾点点头,“我们先说今天这起案件。这些是从现场拍摄的照片,这两个是死者个人信息的整理还有报案人与相关者的笔录。阿生,你先看看。”
“好。”余生从他手中接过资料,大致翻过一遍后又拿起现场照片细细端详起来。
过了大约半分钟,只听他忽然“咦”了一声,指着其中一张死者面部的近照问:“你们的人去现场之后有替死者擦过脸吗?”
“没有,怎么了?”聂倾问。
余生轻轻“嘶”了一声,又对着照片看了两眼才道:“我也说不好,但我总觉得死者的脸像被人有意擦拭过,非常干净,而且头发也被梳理得很整齐。”
聂倾听完沉思了一会儿,“脸干净、头发整齐,这也可能是他自己整理的,你为什么认为是别人做的?”
“他自己八成不可能。”余生抽出另外一张照片递给聂倾,用手指在上面点了点,“注意看他的卫衣袖口还有牛仔裤的裤脚,都有些发黑了对不对?还有他的运动鞋,黑白相间的条纹都快变成黑灰相间了,可见他平时洗得不算勤、也不太认真。像他这样一个人应该对个人卫生不是很讲究,所以我认为,他从昨天上午十点四十分离开家到晚上遇害的这段时间里,应该不会特意找地方整理过自己的仪容仪表。”
“那有没有可能是,他在遇害前去见了一位比较喜欢的女性?所以才会特意梳洗?”苏纪在旁边问了句。
余生不由一哂,“如果都能想到特意梳洗,那他干嘛不换身更体面点的衣服?穿着这一身去见人,不是等着人家把他当成□□丝么?”
“可这样一来就很奇怪,究竟谁会替他做这种事?”聂倾蹙起眉头,“难道会是凶手?”
“我觉得极有可能。”余生说完见聂倾和苏纪都看着自己,便继续道:“你们来看尸体的形态——死者平躺在地上,双目闭合,面容安详且十分干净,额发整齐,双手平放于身体两侧,胸口处的伤口无明显喷溅状血迹。再看看四周,太平间内没有发生过搏斗打击的迹象,死者就躺在正中央,乍一眼看上去谁会认为这是非自然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