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想一个人待着,坐着,或者躺着。
他想要闭上眼睛歇一会儿,睡一会儿,哪怕只有几分钟、半分钟也好。
这么长时间以来,聂倾还是头一次有这种“再不休息就撑不住了”的感觉。
看见余生还在用央求的眼神看着他,聂倾几乎是提着最后一点力气对他道:“阿生,在你走的这三年半当中,我想过最多的事,就是找你回来、把你留在我身边,从此再也不让你离开。所以,我实在想不通,你何必要多此一举地、专门演一出戏来接近我?就算你真的还是sin的老板,我也不可能会推开你。这一点,难道你想不到吗?”
“我知道……我只是以防万一……”余生现在脑子里嗡嗡直响,太阳穴那里也是一跳一跳地疼,他觉得自己的血液似乎正在迅速冷却下来,可是体温却在不断升高,这两种矛盾的感觉交汇在一起让他整个人都有些犯晕乎,五脏六腑也是说不出的憋闷和难受。
余生想要靠近聂倾,他需要给自己找一个支撑,可是聂倾却转身甩下他走到门口,打开门,低声而不容置疑地道:“你走吧。”
余生感觉自己心脏那里瞬间抽紧了下,央求道:“阿倾,别这样……”
“走。”聂倾看着他又说了一遍,“这应该是你预料之中的结果,我想你肯定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不是么?”
“不是……阿倾——”
“余生,你最好自己走,别让我轰你出去。”聂倾的表情已然冷了下来。
余生看了看他,身体上的不适和心理上的折磨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自己可能在原地站了有好几分钟,感觉实在要站不住时才走了几步扶在玄关的玻璃屏风上,开口时嗓音干涩而沙哑,“阿倾……那我……我等你不那么生气了再来……”
聂倾没有吭声,仍静静看着他。
余生终于放弃了,他步伐缓慢地走出聂倾家家门,走到楼梯口,手抓住扶手后又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看到聂倾此时淡漠的目光后忽然觉得两腿一软,差一点跪坐在楼梯上。
这个瞬间余生还在想,聂倾会不会过来扶他一把?
然而,聂倾并没有。
他只是站在门口淡淡地看着他,说了一句:“苦肉计用过一次就够了。这次你要是再蹲在这里,我不会再管你。”
“……我没这个打算。”余生的嘴角挤出一丝苦笑,眼角有些红,“阿倾,那我真走了……”
“嗯。”聂倾应完这一声后,直接当着余生的面关上了门。
“不再管我了……”余生盯着紧闭的防盗门看了半晌,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喃喃自语道:“你不管我,谁还会管我。”
他说完,就又抓住楼梯的扶手,像刚刚上来时那样,一级一级地走下去。
余生这时忽然意识到,自己心情的起落竟然跟楼梯的上下微妙地吻合在一起,不禁觉得有些讽刺。
外面的雨下得比刚才更大了。
看这样子,完全没有要在短时间内停住的意思。
“这可怎么整……难道又要把小叙叫回来?那也太没面子了……”余生靠在楼门口,看着地面上不断被激起的大小水泡自言自语。
“而且,要是就这么走了,阿倾可能短时间内都不会原谅我……那不是前功尽弃么?”
“苦肉计……虽然伤身,但是有用……”
余生这样想了一小会儿,就觉得身体又开始摇摇欲坠起来,视线也在逐渐变得模糊。
“赌一次吧,赌他会心疼我……”余生心里有了决定。
于是,在视力完全消失以前,他终于离开单元楼门前的遮挡,脚步虚浮地走进雨里。
雨势又大又急,豆大的雨点如枪|林弹|雨一般打在身上,不到半分钟余生全身上下的衣服就已经湿透了。
包扎在伤口上的纱布也早已被雨水浸湿,又重又粘地趴在那里,将冰凉的寒意不断输送进体内,让余生有一种骨髓都被渗透了的感觉,冷得他浑身打颤。
“小伙子,你没事吧?!”这个时候有位路人阿姨经过,看到余生的样子吓了一跳,小心地走近他瞧着。
这会儿因为天色已晚,阿姨看不清余生衣服上的血迹,还以为是泥巴一类的污渍,就又问他:“你是不是摔到哪儿了?该不会是喝多了吧?可身上也没酒味……难道哪里不舒服?”
“嗯……有点……但没事……”余生缓缓地蹲下身子,先用手指触着地,然后让自己慢慢地在路边坐下,身上似乎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这位阿姨十分紧张地看着他,把伞往他头上偏了些,也蹲下来问:“小伙子,我帮你叫救护车吧?你可不能一直在这里淋雨啊!有什么方法可以联系到你的家人或朋友吗?”
“不用……”余生伏在自己的膝盖上,有气无力地说:“阿姨,谢谢您……但是不用叫救护车……我有家人,他一会儿会来接我……”
“来接你?是你的什么人呐?你告诉阿姨他的联系方式,阿姨可以让他快点来啊!”路人阿姨担心地说。
可余生还是轻轻摇了摇头,“真不用……阿姨……您不用管我了……他很快就会来……很快就……”
“喂!小伙子!小伙子?!”
余生刚才的那句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失去意识地一头栽倒在地上。
阿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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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文内时间】:2016-10-07 晚上八点半左右
这个刀扎得不够狠。。。。。_(:3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