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慕西泽靠在门口问。
聂倾轻抚着怀里人的后背,一面帮他平复下来,一面对慕西泽说:“要不你先在外面等等?”
“客气什么。他这个样子被我看到也不丢人。”慕西泽说着已进了门,一扭头看见躺在病床上的连叙,目光一顿,却并未显得意外。
“他醒过吗?”慕西泽问聂倾。
“醒过一次,又昏迷了。”
“大夫怎么说?严重吗?”
“你说呢?”余生这时已经坐直,眼泪擦干了,但鼻音很重,“你什么时候知道小叙受伤的事?”
“今天。”慕西泽回答。
“那你这些天去哪儿了?”余生又问。
慕西泽瞥了一眼聂倾,“你确定让我现在说?”
“如果需要,我可以回避。”聂倾看着他道。
“不用了。”余生按住聂倾,“西泽,我们之前瞒来瞒去,最终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你觉得还有保密的必要吗?”
等了一会儿,慕西泽才平静地开口:“其实我都无所谓。保不保密,现在对我已经不重要了。既然你信得过聂倾,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我当然信得过他。”余生顺口答道。
聂倾不由看了他一眼,回过头时,发现慕西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的眼神和往日一样透着股高深莫测,让人猜不透,但又好像有了些许不同,曾经总是在那对瞳仁里若隐若现的玩味和戏谑之意,此刻却无迹可寻。
他似乎和上次见面时不太一样了。
“在说我的事情之前,我想先问一句,连叙有没有告诉你们他那天在医院看到了谁?”慕西泽问。
“他还没来及说就被发现了。”余生稍稍顿了下,“你知道是谁?”
“嗯,是我妈。”慕西泽回答。
“你妈?!”余生差点从床上跌下来,也顾不上自己这话听上去像在骂人,大声确认道:“是你的养母??”
“不,是亲妈。”仿佛预料到他们接下来会有的反应,慕西泽抢先一步道:“别急,我会解释清楚。”
“……你是得好好解释一下。”余生说完示意聂倾扶自己下床,“咱们换个地方吧,虽然小叙还没醒,但我们一直在旁边说话可能也会影响到他休息。”
“可是休息室里太吵了,人多口杂,也不方便。”
“那去天台吧,现在天冷,没什么人会去室外。”
“你等等。”聂倾一把拽住正要往门口走的余生,“知道天冷还穿这么少,把外套穿上。”
“哦……”余生在聂倾的协助下乖乖穿好衣服,这才跟他一起走出病房,慕西泽已经等在外面了。
“你们先进去盯着,我们去天台说会儿话,有事打我手机。”余生对守在门口的两个弟兄说。
“好的三哥。”二人答应道。
听着他俩进去和门被关上的声音,余生才转身招呼聂倾和慕西泽:“走吧。”
“好。”聂倾上前搀住他,慕西泽则默默跟在后面。
即将发生的谈话内容,慕西泽已经反复斟酌了好几天,直到此刻他也不敢说自己已经下定决心。
但是……
在打开通向天台的大门那一刻,室外的冷风猛地灌进身体,慕西泽一下子打了个激灵,那些犹豫的、纠结的、侥幸的、软弱的、乃至不堪的念头都被这股劲风扫荡一空,大脑瞬间清醒起来。
做错的事已经无法挽回,造成的伤害也无从弥补。
那么至少,从现在开始,做正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