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王博衍露出来的都不是浅笑,是那种控制不住自己,由内到外满溢出来的幸福笑容,姜承宇毫不夸张的认定,这要是用他二哥来做一个等量交换,那就是许冬荣嘴角咧到耳朵根子那般夸张的高兴了。
姜承宇用他那并不怎么灵光的脑袋冥思苦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崩不住,开口对许冬荣道:“二哥,你觉不觉得大哥有些不对劲?”
许冬荣刚买了两根糖葫芦,转身回来顺便塞了一根到姜承宇手里,他嘴里已经包了一颗了,含糊着对姜承宇说:“快吃,这个你喜欢。”说完,又抬眼看他,“你刚才问什么?”
姜承宇乖乖接过许冬荣买来的糖葫芦,乖乖的咬了一颗在嘴里,说话也跟许冬荣一样含糊起来:“我是说。。你有没有觉得,大哥有些不对?”
许冬荣拍拍姜承宇的肩膀:“嫂子厉害,以后我就是嫂子的头号忠粉了,谁劝都不好使!”
姜承宇吐出山楂核:“大哥如此胸襟抱负,从来没有被儿女情长拖累过,二哥,我怀疑。。嫂子给大哥下蛊了,我绝不能容忍任何人加害大哥!”
许冬荣险些哽住。
他默默的又咬下一颗,虽然很不忍心戳穿姜承宇的智商,但为了避免他说到王博衍的跟前去,许冬荣还是决定戳破一下,毕竟。。以前姜承宇不是没干过类似的事情:“承宇啊,你觉得。。若是嫂子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大哥能比你后知后觉么?”
果然,姜承宇送往嘴边的糖葫芦瞬间就不甜了,他张开的嘴默默合上,身形僵硬的跟着许冬荣往前走了好几步,突然沮丧的垮了脸,大步朝着街边墙面就去了。
面对着墙面的姜承宇,语气颓然:“二哥,我是不是特别笨?”
许冬荣举高手,费劲儿的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心想这傻小子现在都这么高这么壮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爱站墙角面壁呢?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习惯。
“倒也不是特别笨。”许冬荣哄他一句,把他拽出墙边回到街上,好在肖玉瓒走走停停到处看,倒不至于转眼便找不见人。
许冬荣又同姜承宇说笑两句,说他也是关心大哥,不是笨。
姜承宇好哄得很,听了这话立刻就咧嘴笑起来,大高个,透着股傻乎乎的模样:“我也一样担心二哥的。”
他这辈子是发过誓的,要永远追随大哥二哥,在姜承宇的心里,这个世上最好的两个人就是他大哥二哥,这世上绝不能受到任何伤害的人,也是他大哥二哥,这世上必须出人头地,名扬四海的,依旧是他大哥二哥。
若有人问,那你呢?
姜承宇一定会笑得一脸满足道:“我?我为哥哥保驾护航,斩尽一切障碍!”
在姜承宇心里,仰望追随两位,便是余生的全部意义。
前方的肖玉瓒此时手上已经替了一盏花灯了,芙蓉花的图样,她一眼就看见了,原本没想要,王博衍已经掏了钱,执意买下这盏灯。
刚拿着的时候肖玉瓒还有点不好意思,可一路走过来,不少姑娘手上都提着灯,肖玉瓒也渐渐释怀,这会儿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她着实。。好些年没这么开心了。
这会儿两人已经停下了脚步,许冬荣领着姜承宇也已经跟上来了,他凑上前看了一眼,还以为两人在看什么稀奇东西呢,结果是个棋盘。
夜市里常有人摆局求解,若能解局,便能够得到丰厚的奖品,但是这种棋局一般都非常难,几乎全是九死一生的局面,这可不仅仅是会下就能行的。
许冬荣一瞧见棋盘就头疼,心疼,想起自己答应的王博衍的新剑,浑身更是不自在。
他干脆去看这次的奖励是什么,想起这么多年王博衍就只解过一次夜市上的棋盘,那一次还是因为奖品是罕见的血玉,意外的成色不错。
可今天的奖品并没有什么过于出彩之处,只是一对鎏金镶嵌的青玉镯子。
许冬荣看一眼肖玉瓒,大概明白了,不是王博衍想要,是嫂子想要,是以这个不太有难度的棋局,王博衍已经开始打量起来了。
肖玉瓒抠了抠脑袋,觉得这棋。。
她叹口气,心想帝上京的棋局果然复杂,和她们川渝的不大一样,罢了罢了,拉了王博衍就要走。
谁知道王博衍没动,似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气定神闲的拿起一枚白子,在棋盘上落定之后,摊位后的那个人明显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王博衍的这一枚棋拨云见月,立马就救活这盘将死之局,摊主非常高兴,连叹三声好棋,美滋滋的看了好久,在王博衍不耐烦的目光里,才终于想起来奖品的事,赶紧包好了,笑眯眯的递给了肖玉瓒。
肖玉瓒收东西收得莫名其妙,好半响后才回过神来,看一眼那个在棋谱上写写画画后收拾摊位准备离开的摊主,小声道:“你们帝上京的棋原来是这么下的么?”
许冬荣听这话,半响都理解不了。
围棋不就一种下法么?
还能怎么下?
王博衍温柔的笑笑:“和你下的话,还是咱们从前那样。”
肖玉瓒乐呵呵的抱紧盒子:“你还记得的啊。”
王博衍点头。
许冬荣这就听得更糊涂了,他凑出个脑袋来,知道问王博衍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所以高声喊肖玉瓒:“嫂子!”
见肖玉瓒看自己,许冬荣赶紧问:“你们说的棋,是个什么下法啊?”
肖玉瓒一脸乐于分享的靠过来:“你说围棋么?我的下法跟你们不大一样,方才那种我便不太懂了,不过你要是问我我这种下法,那可简单得很,围棋围棋,不就是把对方的棋子围起来么?谁围得多,谁就赢了!”
说完,一副不信你问王博衍的样子,要命的是,王博衍完全认同肖玉瓒的说法,一个围棋高手,压根没觉得肖玉瓒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反而还笑着看她,认真的点了点头:“玉瓒很厉害,我下不过的。”
许冬荣嘴抽抽的厉害,抬手捂住自己的心脏,在被气死前,觉得自己最好别跟这两个人说话。
王博衍这哪里是纵着肖玉瓒给她放水?
这完全是放了条黄河出来!顺便把他许冬荣淹死在黄河水里!死不瞑目!
人比人,气死人。
许冬荣在心里默念了几句清心经,才没当场吐出口血来。
姜承宇撑住后退两步的许冬荣,压根没听懂两人在说什么,只是看许冬荣脸色不太好,担心问道:“二哥,是哪里不舒服么?”
许冬荣被王博衍冷扫一眼,快哭出来的嘴角硬生生扯出个笑来,伸手拽紧了姜承宇的胳膊,比哭还难看的挤出话来:“是。。是啊,突然肚子疼。。承宇啊,你快。。快送我回府去。”
姜承宇紧张的扶住许冬荣,看了王博衍一眼,见王博衍点头后,夹起许冬荣便一溜烟的跑不见了。
肖玉瓒也完全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更不知道今天刚跟王博衍下完棋的许冬荣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受到了怎样的心灵重创,她盯着跑远的姜承宇,也担心的嘟囔一句:“怎么突然肚子疼。。”
王博衍一脸淡然,牵过肖玉瓒,朝着府上回去了。
这一趟虽然还没遇上什么好玩的,但得了东西的肖玉瓒觉得特别满足,她美滋滋的抱着盒子回到漪澜院,小椒和承安也正好烧好水。
肖玉瓒把小椒拉紧屋子里,然后把盒子里面的一对镯子取出来,乐呵呵的道:“你瞧我在街上发现什么了?你之前不念叨说自己镯子碎了么?还说想用镀金把镯子接起来但是碎的太厉害不行了么?你瞧,这对镯子像不像你之前那对?”
肖玉瓒说着就把镯子往小椒手上比。
小椒愣住,半响后才觉得鼻子有点发酸,她愣愣道:“小姐,这点小事。。你怎么还替奴婢记着呢?”
肖玉瓒盖了帕子在小椒手上,替她把手镯戴上去,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捏她脸蛋:“说什么傻话呢,你替我想着那么多,我替你想着些自然是应该的,这么多年,咱们不都这样么?”
小椒抬手擦把泪,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笑着点头。
她站起身来,看一眼王博衍,说这就去准备热水沐浴。
等小椒跑远了,王博衍才走到肖玉瓒对面坐下,他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响后,王博衍突然站起身朝着里面去了。
没一会儿,肖玉瓒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碎了。
她还没问怎么了,就见王博衍青丝披肩,一脸淡然的走了出来。
他重新坐回肖玉瓒跟前,把碎成两半的玉冠摆在肖玉瓒面前,一副理直气壮又满怀期待的将肖玉瓒望着,面不改色的开口:“玉冠碎了,想要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