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禾瞧都没瞧,嘉允挤过去坐下,用胳膊肘撞他,“喂!她不要你都不说给我,太抠门了,你还是我哥么?”
他蹙紧眉,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仰头闭下眼。
“哥哥……”
“哥哥……”
“拿走吧。”
虽然是被嘉允烦到无奈投降,可这姑娘根本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从袋子里拿出围巾喜冲冲地裹在自己脖子上,一边还要迫问他:“说嘛,你昨晚不是去找她了么?”
应该是一夜没回来,不然不会到今天早晨才发现她不在家。
千禾懒得睁眼,更懒得搭理她。
可是在嘉允喋喋不休且刨根问底的务实精神下,他终于还是选择不装死了。
冷冷睁开眼,语气不善地顶她一句:“我说我在她家帮她写了一晚上的数学题你信么?”
嘉允听见后解围巾的手一顿,转目看向千禾,一字一顿地说:“我信。”
然后看着千禾绝望似的闭上眼,丢给她最后一句。
“那就滚吧,别烦我了。”
嘉允的听力系统自动过滤了这一句话,毫无眼色地继续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他脸上的失意遮掩不住,过了片刻,千禾说:“没有然后了。”
很无趣的故事,甚至彻底摒弃掉他身上的悖戾个性,再问下去也只会让人禁不住直打瞌睡。
其实后面的事千禾没有和嘉允说,这已经不再是日复一日单方面的付出被拒绝,而是头一回,让千禾觉得,他和沉初语之间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再继续下去的可能了。
他甚至一闭上眼就能记起昨晚的情景,沉初语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十几张没完成的数学试卷,他从阳台推门进去的时候,见她正趴在桌上,右手握着的笔尖不断往左手溢血的针眼里戳。
鲜血和墨汁混融,手背都开始发青。
他慌忙过去攥住那纤白的手腕,难得冲她发了脾气:“你有病啊,嫌死得慢?”
沉初语抬起头冲他笑,甩开他的手,起身去拉纱帘。
“试卷写不完,假期后要回去上课了。”
生病也不是积攒了一个月试卷不写的理由。
千禾无奈,坐在她书桌前,帮她赶了一夜的功课。
凌晨四点,沉初语从睡梦中醒来,坐到千禾身旁看着他写完最后一道数学题,然后和他说:“我有男朋友了。”
千禾已经记不清他从七岁开始,究竟被沉初语拒绝了多少次。
但是这一句话,他记得,是这十年来的第二次。
他只记得那时指尖嵌进了掌心里,充血到逐渐发麻失力。
可他还是直起了破碎的脊骨,别开脸,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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