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佩韦出门打算叫那乱扑腾的小笨蛋上来,再是年轻有活力,在泳池里扑腾过劲儿了,在床上就成了死鱼,那多没意思。哪晓得出门才发现哗啦啦狗刨的声音没了,那小孩静静地站在水里,口鼻在水线上下浮沉……溺水了!
谢佩韦即刻甩下睡袍纵身跃入池中,绕到那蠢货背后,发现他只穿了条小泳裤,想拉衣领都拉不上。只好将人翻身搂住,朝着最近的池边游去。
谢佩韦受过急救培训,将人放倒控水立刻做心肺复苏,脸色极其严肃。
按压两下那孩子就翻了起来,捂着肋骨:“这么用力杀人啦!”
卧槽尼玛!谢佩韦呼地站了起来,看着他依然苍白的脸色,突然又弯腰在他脸上狠狠搓了几下。再防水的粉底液也扛不住这么搓,佯装溺水的死孩子瞬间露馅儿。
“谢总,您别生气,我就是想骗个人工呼吸……”那少年站起来,水渍顺着泳裤往下淌。
泳池是恒温泳池,院子是露天院子。
这会儿已经是十二月了,海市夜里的温度不说冷得结冰,也就在五六度的样子。
谢佩韦赤身下水救人,捞上来又忙着急救,这会儿小风一吹,浑身上下的水珠子都像是吸取热量的小怪物,争先恐后地把他的体温从身上带走。他转身裹上睡袍,体表已经有些轻微地刺痛。
他妈的!谢佩韦气得想打人,转身看见那少年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还不能转身就走。
这大冷天从水里捞出来,不给衣服晾着,半小时就要送医院了!
谢佩韦转身将那少年揪进了浴室,玻璃房挺大,喷淋头也好几个,他把所有花洒都打开,两人都在温水下冲洗,恢复体温——冻的时间不长,倒是没有很大的健康问题。
那少年见他木着脸在水下冲洗,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也有些蔫了。
公司里想勾搭谢佩韦的小年轻很多,偏偏谢佩韦这些年改了性子——不是不吃零食了,而是喜欢去外边打野食,公司里大批练习生,长得不错的也不少,他就不从里面捞。
费杰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当然希望自己能够给谢总留下深刻印象,想了个浪漫开场。
他在想象中排演很多次了,他假装溺水,谢佩韦救他上岸,做人工呼吸的时候,他就搂住谢佩韦的脖子,来一个缠绵悱恻的法式长吻。
台词他都想好了,长吻结束,他就深情款款地说:“谢谢你唤醒了我,我的王子。”
这样一来,他就是谢佩韦独一无二的睡美人了!是不是很机智?
哪晓得谢佩韦做心肺复苏那么痛!一下子就把他按得嗷了起来。整段垮掉!
谢佩韦体感温度差不多了,径直走出了玻璃房。费杰想要跟着出来,被他瞪着一步步缩了回去,可怜巴巴地站在淋浴头底下,被全方位冲刷着。
“你再冲十分钟。”谢佩韦在衣柜里重新找了干净睡袍,去隔间吹头发。
“谢总……”
“闭嘴!”
……好吧。
折腾了这么一出,费杰可怜巴巴地从浴室出来时,谢佩韦正在电话里痛骂谢贤瑜。
“你找个脑子有坑的给我找乐子是吧?这十二月你让我跳泳池救人,怎么不去跳黄浦江呢?我他妈就想安安静静啪一个,你这是给我找祖宗呢?啊?换人?我把你换了行不行?艹!”
费杰听得脚趾头都攥紧了,气氛很恐怖啊!今儿这火灭不了,明天他就得打包回家!
那……还能怎么灭火?
他本来只穿着一条湿漉漉的泳裤,这会儿干脆解放天性拥抱了大自然。
“谢总,谢总不要生气了。”费杰假惺惺地抹了抹眼泪,眼睫毛上的水还是浴室里带出来的,“您原谅我一时犯蠢。我是太想认识您,给您留下深刻的印象……”
说着就开始抱着谢佩韦呜呜,呜呜的时候大喘气,全吹在谢佩韦腰身上。
“我本来也不想这样的。入这行谁不是奔着前程远大来的?我家不说大富大贵,从小到大爸妈也没委屈过我。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我爸爸前列腺癌,我妈长期糖尿病,家里还有个老奶奶,我也不知道她那是个什么病,每个月吃药都要好几万块……”
“我现在还是练习生,每个月固定拿工资,如果我自己生活肯定是够了,可是,家里真的开支不起啊好惨的呀……”
……
谢佩韦差点给他气笑了。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蠢蛋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和奕和差不多大。智商天差地别。
自来金主都爱救风尘,出来卖|身的男孩子女孩子,只要说自己是为了家庭,孝顺父母,扶持弟妹,或者是为了读书缺学费生活费,都能得到金主的同情心,可比承认自己喜欢走捷径、挣快钱高尚多了。
可如今这社会,读书有助学贷款,学校还偷偷给贫困生饭卡里打钱,城市农村都有医保,真到了医保都看不起的病,卖|身通常也没什么用了,拿着病历网上筹款,也有不少好心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