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琴欢捋顺她额前乱糟糟的碎发,轻声答道:“来这里取景。”
“取景?你们剧组要在这里拍戏吗?”江枝歌睁大眼睛看他,眼眶还红红的。
“可能,我先过来勘察一下。”
江枝歌在这待了一个月,方圆几公里都没发现一处怡人风景,真不知这荒山野岭的适合拍什么,最有看头的恐怕就是那个墓葬群了。
“你准备拍的是盗墓戏?”江枝歌问。
“拐卖妇女题材。”
“哦,原来如此……”
原来不是特地来看她的,略感失落,但换个角度想想,这从侧面说明他们天生有缘。
“刚刚为什么哭?”钟琴欢的语气比以往都要温和。
江枝歌欲言又止。一方面是因为钟琴欢的出现太令人欣喜、惊讶又感动,另一方面是见到他后心里那根压制情绪的线猛地崩了,忍不住把因疲惫与伤痛所产生的苦楚、因老师责备所感到的难过通通都发泄出来。
过去一个月,江枝歌每天都在电话里和钟琴欢讲考古趣事,但未曾提过半句辛劳。
其实她好想告诉他,被各种蚊虫叮咬导致整夜睡不安稳有多痛苦,宿舍的蟑螂老鼠有多猖狂,食堂的饭菜有多不合她胃口,挖掘时灰土沙粒钻进眼睛里有多刺激,挖完地洗完衣服的手有多酸……
可是她不能说,不能把肚子里的苦水吐出来,她不想被他觉得她太矫情,想撕掉那些在她身上的不那么正面的标签。
况且,一颗热爱考古的心,足以让她能够忍受这一切。
见江枝歌迟迟不回答,钟琴欢便猜测道:“见到我喜极而泣?”
江枝歌眼角一弯,笑着点了点头。
她耸一耸肩,再次抱住他,像树懒抱着树,懒洋洋又暧昧地问道:“你今晚住哪?”
四下静寂,风声低吟。
一缕行走于山林里的清风,想要卷走一棵传说中不为温柔乡所醉倒的大树。
树自岿然不动,但没关系,风愿化作青藤,将其根、干、枝、叶通通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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