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车水马龙、吆五喝六的喧嚣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夜幕下,闪闪珍珠般的灯火,流光溢彩。
那些在马路上的车灯,川流不息,就像一条条流动的项链。
曲南休是看到今天晚上霾很轻,所以想到上这里来。
旁边有个小男孩,在父亲的指引下向高倍望远镜里面投币。
他爸爸边调试边问:“看得清吗?”
“看不清......欧,爸爸,我看见了看见了!”
“小宝,你看见什么了?”
小孩抱着望远镜舍不得撒手,眼睛紧紧贴在镜筒口上:“我看见一个阿姨!”
“哦?能看得那么清楚?你看见那个阿姨干什么呢?”
“阿姨在脱衣服,就快脱完了!”
话音刚落,观景台上的人都笑喷了,一片欢乐的气氛。
孩子他爸赶紧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个臭小子......”
然后又推开儿子小声说:“在哪儿呢?给我瞅瞅!”
“噗嗤——”
离他们最近的罗锦年听见,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曲南休心想,笑了就好,成功了第一步。
罗锦年在北京住了这么久,平时一到晚上就拉上窗帘学习,还真从没注意过,晴天的时候,北京的夜色这么美。
两人都不说话,静静趴在露台上遥望远方。每一扇闪动着亮光的小窗里,应该都有故事吧?
曲南休往罗锦年身边凑了凑:“你想看望远镜么?”
“不用了,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
以前那个如果汁般甜美的罗锦年没有了,现在这个小锦百无聊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沉浸在被抛弃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曲南休试着劝她说:“你看,从这儿望下去,得用高倍望远镜才能勉强看清一个人,可见人有多渺小。要是从飞机上看呢?从太空里看呢?就更小得找不着了。”
“你想说什么?”
“每个个体都这么渺小,跟宇宙比,跟历史比,他的烦恼也应该是微不足道的。”
“你在讲哲学吗?”
“好,咱们不扯什么劳什子的哲学,就说说我自己。我有烦心事的时候,一般有两个处理方法,你要听吗?”
点头。
“第一就是看得高一点儿,远一点儿。比如,我问你,今天你因为失恋伤心欲绝,但是明年的今天,要是你再来这里,站在同一个地方,还会伤心成那样么?”
“嗯......”
罗锦年不是很确定。
“我觉得你即便还能想得起这件事儿,也不会有啥感觉了,因为一年里会发生很多别的事情,吸引你的注意力,而且时间是抚平伤痕的良药。”
罗锦年点点头:“那第二个方法呢?”
“第二个,就是跟境况不如自己的人比一比,如果能帮,帮帮他们。帮助别人很快乐的,而且在那个过程中,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的痛苦忘了。这招是我的绝杀,屡试不爽。”
罗锦年眼睛一亮,她觉得这方法不错。那帮谁呢?
“最简单的,明天你去xx街的那个儿童福利院,带点儿小玩具、文具什么的小礼物,出来以后你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心情如何了。”
“好吧。”
第二天晚上,罗锦年果然给他打来电话:“曲南休,你骗人!”
“我怎么骗你了?”
“去了福利院,现在我心里更难受了!”
“为什么?”
“你说天下怎么有那么多心肠硬冷的父母?好好的小孩子不要,给扔到福利院!有一个还小得跟猴子那么大似的,连哭都没力气,实在太可怜了,看得我心里太难受了,555——”
曲南休明白她的意思了,歉意顿生,好好安慰了一番:“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儿值得开心的事儿?”
“那倒是也有。我带了小礼物去,分给那些半大的小孩,他们特别高兴,围着我又唱又跳的,还拉我给他们讲故事,玩游戏,其中一个小男孩,还用橡皮泥捏了朵花送给我,好可爱啊!”
说到这里,罗锦年的语气明显兴奋起来。
“那跟他们一起玩的时候,你那个失恋的痛苦缓解了一点儿没有?”
罗锦年一愣:“还真是缓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