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紧紧拉着钱海露的手,沉沉睡去。
钱海露很是震动,她低垂眉眼,果然韩景轩对沈月眉是动了真情。钱海露不是没后悔过当初主动离开,现在明白即便现在两人都是单身,自己怕也是没有机会的吧。她宁愿韩景轩是个花花公子,对所有女人都一样,是一只不知疲倦至死才会降落的鸟,也好过对另一个女人痴心至此。
韩景轩尽量转移注意力,他疯狂工作,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军国大事中。作为军人,韩景轩时刻准备着为国捐躯,可无心拉帮结派,他游走于各个派系之间,倒也置身风口浪尖之外。
生活再忙碌,韩景轩的大脑却见缝插针马不停蹄地思考自己、沈月眉和陈振中。沈月眉和陈振中真的在一起之后,感觉会不会改变?沈月眉或许并非真的爱陈振中,只是他们一再被拆散,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或许,有一天,沈月眉发现,陈振中和自己并不合适,他是不是应该去奉天看一看,万一真是这样,说不定他可以顺水推舟地赢回沈月眉呢,至少,他也想看看她过得怎么样。
韩景轩的心,如同堵住了巨石的洞口,此刻,终于凿开一个小洞,一米阳光照射进来。
自从韩景轩与沈月眉离婚,并且宣称自己不会与任何人结婚之后,祖母就心急火燎地给他张罗婚事。这些日子,走马观花一般,他见了许多名门闺秀,有的大气端庄,有的娇小玲珑,有的羞涩腼腆,有的潇洒霸气,他不想让一把年纪的祖母失望,每次都去,他微笑着看着她们,举止斯文绅士,眼角眉梢始终礼貌周到地满含笑意,然后相看两相忘。
不久,一封信悄然而至,来自杨士中心小学,落款处激动人心地写着:沈月眉。
韩景轩急忙拆开信笺,果然是沈月眉娟秀的字迹,信里说自己很好,还说自己当了老师,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很喜欢孩子们,孩子们也喜欢她,她说自己现在很幸福,很快乐,要他不必牵挂。
捧着沈月眉的来信,韩景轩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她过得好,他是开心的,那开心中,也不免一分失落,他何尝不盼着她回来找他?
韩景轩脑海中划过一丝问号,沈月眉和陈振中不是一直想出国深造么,陈振中家里也有钱,为什么沈月眉会去当老师呢,是想先安顿下来吗?
韩景轩无力地跌坐在床上,他看着周围,沈月眉的痕迹无所不在,她的气息存在于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
床头桌上的钟是沈月眉买来的,韩景轩仿佛看到,昨夜看小说入迷直至深夜的沈月眉,早上躲在床上大深红的被褥中,阳光照射进来,她该去上课了,从被窝中钻出毛绒绒的脑袋,伸出修长的手试图关掉闹钟,自己却迷迷糊糊地卷着被子掉下床来,发出哎呦的呼痛声。韩景轩好笑,赶紧把她抱到床上去,一边笑她一边揉着她摔痛的脑袋,沈月眉那一脸迷糊要爆发起床气的样子实在可爱极了。
书柜里的书,抽出一本来,似乎都有沈月眉的芬芳残留,有些书她反反复复看,韩景轩感到疑惑,她说她很享受这个过程。韩景轩拿出那本《金瓶梅》,他清晰地记得,他坏笑着跟沈月眉说,他要把这本书做成连环画发行,一定会广为流传的。
书桌边,沈月眉正在写日记,胳膊肘撑在桌上,手抵着下巴,钢笔轻轻敲着嘴巴,似是在沉思,她慵懒地起身,坐在贵妃榻中静静地阅读外国小说,见到他进来,她回眸凝望,这一刻,微风吹拂她的头发,掀动书页,阳光弥漫在她的碎发间,美得不可方物。韩景轩情不自禁地微笑,然后晃神,发现其实只有微风吹拂的窗帘在飘动。
打开衣柜,拿出那件未完成的毛衣,韩景轩凑在鼻子下嗅了嗅,沈月眉独特的味道一天比一天寡淡,再这样下去,他渐渐就忘怀了,可他不想忘掉,他那么喜欢她的香味,她独特的香味,自发间,自她的每一寸肌肤之中,无声地静静的散发着,令他沉迷,他曾不止一次靠在沈月眉身边,轻嗅她的气息。
墙上的照片里,沈月眉对他微笑着,有一张,她俏皮地带着韩景轩的男帽,穿着他的西装,太大了,连脚踝都裹住了,像个顽皮的孩子。
华灯初上的夜晚,韩景轩无力地向后倒在床上。他看着空洞的天花板,时间可以治愈一切,谁离开谁都能活,别说是离开一个人,就算哪一天身体某个零件离开了,比如手、脚,一样可以慢慢适应。他终究会慢慢适应并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可此刻内心的滋味太煎熬。
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我还有很充实的生活,我有事业,有朋友,有亲人,也有女人,可你在的时候,我有一个温暖的家,或许我不够合格,但我努力做一个好丈夫,努力做好每一件事,只想让你每天更幸福一点点。或许是感觉亏欠你的缘故,为你做事我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这快乐的原动力让我再苦再累都觉得值得。
沈月眉,为什么我的世界,始终绕不开一个你?
为什么你要带走我的温暖,我生活的颜色?
还需要多久,我才得以解脱,才能平静的生活,才能不这样锥心思念你?真的太痛苦了,眉儿,我想去奉天,我拦不住自己,我想躲在远处看着你,我想知道你真的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