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一听,直往地上磕头,嘴里哭喊着:“两位爷,我哪能帮你们什么啊?”
“起来!”燕玄朝她吼了一声。
农妇便哭哭啼啼着起了身。
燕玄叹气着,用手指了指慕容黎怀中的殷童,问道:“你,能不能把她弄醒?”
“我,我不是大夫,我只是个种田缝衣服的。”农妇小声说着。
慕容黎抱着殷童上前一步,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让农妇看清她。
燕玄在一旁帮忙补充道:“纵然你不是大夫,也要救。”
“那,那我瞅瞅先。”
农妇抖着手翻了翻殷童的眼皮,又探了探她的气息,最后说道:“这姑娘还有气儿,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这朔漠之中寸草无生,连庄稼都快要养不活了,会不会,会不会是饿着了?”
慕容黎蹙了眉,说:“那该如何做?”
农妇继续说:“眼下这小姑娘昏睡着,也喂不进去东西,要不暂且让她到我床上躺一躺,身子暖了些指不定就自个儿醒了。”
慕容黎瞥了她一眼,燕玄便恶狠狠地威胁着她,“好,但若等会不是你说的那样,便割了你的舌头!”
农妇一听,吓得连忙捂住嘴,直摇头,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
慕容黎便抱着殷童往里屋去,床是几块木板铺了被褥随意拼起来的,但好歹也算是能歇一会儿的地儿。
将殷童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慕容黎又给她盖了被子,方才肯坐在床边。
只是脸色依旧沉沉的。
燕玄见状,不禁扶额,感叹曾经高高在上的王上,也终有被狐媚子迷了眼的一天……
西烛村。
顾君酌与凌鹭刚进入其中,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郁的腐臭味。
方才原本晴朗的天空,到了这里头来,也顺便变成了阴暗的色彩。
四周被黑色的魔气和瘴气覆盖得仿佛黑夜一般,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纵然用布料捂住口鼻,凌鹭还是被这股子糜烂的气味熏得眼前发晕。
顾君酌见他一开始便有些撑不住了,连忙将手掌搭在他肩上。
治愈的白光温和地传入凌鹭体内,才让凌鹭保持了清醒。
扫除了眩晕感,凌鹭紧锁眉头,看了一眼顾君酌。
只见顾君酌脸色阴沉,一副暴风雨前的模样。
凌鹭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黎对这个村子都做了什么,竟会惹得这里如此乌烟瘴气?!”
顾君酌摇了摇头,说:“希望不是我想得那样吧。”
这股腐蚀的气味,终于唤起了顾君酌久违的记忆,关于慕容黎做得出来的记忆……
如果真的如他所料那般,那接下来,可能会很难对付了。
顾君酌狠狠挥了挥袖子,瞬间将眼前阻挡去路的魔气一扫而空。
然而一旦看清了眼前的路,顾君酌和凌鹭都不免惊愕,凌鹭更是直接被吓了一跳。
只见眼前的西烛村,遍地都是鲜血,房屋破败得厉害,连个人影都瞧不见,俨然一副废村之相。
凌鹭眼见鲜血遍地,终于明白了那股血腥味从何而来。
想到这里,凌鹭不禁一阵阵的反胃。
“不愧是魔族的统治者,其手段之恶劣之残忍,实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凌鹭此刻对慕容黎不只有厌恶,更多的是恐惧。
恐惧这个传说中的魔头的真实面目,竟是如此骇人,然而之前,他们竟与那魔头相处数日而不自知,现在想想,凌鹭便觉得后怕,后背都渗出了一层薄汗。
顾君酌听到他的感叹,插话道:“要不然怎当得起那魔头的称谓?凌鹭,接下来我们都要小心了,我怀疑我们,中计了。”
此话一出,凌鹭瞬间警惕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慕容黎不在这里?”
只见顾君酌缓缓点了点头,说:“我想是的,只怕他是知晓了我是要去寻童儿的下落,这才故意利用我急切要寻找到童儿的心情,将我引到这里来。”
凌鹭一听,微微睁大了双眼,说道:“那西烛村的村民?”
“无一生还了……”顾君酌的脸色越发阴沉,“慕容黎的为人我太了解了,他一旦要夺人性命,必定是斩草除根的,西烛村不可能再有人活着。”
“为什么?”凌鹭苦恼着,“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要用整个村子的性命向你挑衅吗?挑衅殷童如今在他那里?”
如若真是如此,慕容黎在凌鹭心中,已经到了另一个境界了——变态。
顾君酌和凌鹭说着话时,越往村子里走去,那股腐臭的味道便愈来愈浓烈。
顾君酌忽而掐住衣袖,眯了眯眼,“想来,慕容黎做事不会如此简单的。他不可能无脑到用整个西烛村的人来挑衅我。凌鹭,你先做好准备,我感觉到了,接下来我们可能会有一场恶战。”
两人走到一间茅草屋外,彼此对视了一眼后,皆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方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谁知!刚一进门,便有无数双眼睛自黑暗中亮了起来。
这一双双眼睛宛若幽森可怖的烁烁鬼火,一旦亮起,便再不会熄灭一般。
“唔……啊……呼……”
“唔……啊……呼……”
“唔……啊……呼……”
……
这些眼睛的主人,似乎是嗅到了顾君酌和凌鹭身上的活人气息,一个个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咽喉处开始震动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