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话毕,只听得小太监再度高声呐喊:“礼毕——!吉时到——!册封中宫宝印——!”
小太监喊完,只见一个宫女便挪着小碎步将手中捧着的一个纹着金耀凤凰和牡丹花的夺目方盒小心翼翼献上。
凌鹭正要拿起,就听底下一个声音响亮响起。
“皇上且慢!”
凌鹭嘴角微微一翘,连眼睛也不抬就知道是谁在说话。
他手下动作不停歇,“裴爱卿所为何事?有什么话待私下说罢,如今这时辰不得耽误。”
裴蔺见皇帝已经将那方盒拿起,不多时便露出了一个小巧精致又雍容华贵的皇后凤印,愈发着急,“皇上,皇后不可授印!”
此话一出,众人瞪大眼睛去瞧裴蔺,恭亲王和海王爷却是十分默契得彼此互看一眼。
卫清忧吓得有些脸色发白,她看了看小青。
到底是出事了。
她见凌鹭的手顿了下来,去看了裴蔺,忽然觉得心中难受。
看来自己这皇后果然要当不成了,她又抬眼去看了看自家兄长,却见卫傅一脸淡然,嘴角还难得挂着笑意。
卫清忧忽然又有些摸不著头脑,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凌鹭挑眉问道:“裴爱卿所言何意?”
就当裴蔺要再度说话时,只听卫傅忽然开口,“裴大人说话可要过一过脑子,好好想一想,别没由来的惹了皇上不快。”
裴蔺心一顿,“卫丞相说笑了,下官忠君爱国,所言都是为了皇上为了国家,何来什么狂言能令皇上不快呢?”
凌鹭说道:“这样最好了,裴爱卿,你有什么话,可真要想清楚了再说。”
他闪烁着寒光的眼眸让裴蔺吞了吞喉中唾沫,裴蔺悄悄去望了望李明元,却见后者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动作。
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话:“皇上……”
可喊了一句而已,却又被凌鹭打断:“对了,朕还想起有些人没有来到这封后大典观礼,实在不妥,不如待他们上来后,裴爱卿有什么话再说也不迟?”
裴蔺愣了愣,却也不再言语,心头直有疑问,还有何人……?
海王爷嘴角上扬,不动声色。
只听得皇帝凌鹭高喊一句:“御林军副小支队何在?”
此话一出,李明元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眼中惊愕之色悄然划过。
他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后头,果然,不多片刻。
数十个整装待发,腰佩长剑,身穿黄金盔甲的士兵小跑着上了这观云楼,他们长靴武装着重量十足的金片,前边戴了沉甸甸的甲胄,跑起来仿佛那观云楼都震了震。
吓得有一些文官险些脚底发软跌坐下去。
卫清忧眼瞧着忽然发生的一切,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身旁龙袍加身的男人。
男人一脸森然,侧脸英俊不凡,直叫她芳心暗动。
待那领头的士兵跪了下去,高喊的声音如那震耳欲聋的钟声,直敲人心。
“属下等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高喊的声响仿佛要将那天都捅破一个窟窿,身旁的裴蔺不过区区一个礼部尚书,他抬眼瞧了瞧皇帝,忽然想起当日多位之战中,皇帝浴血奋战,如死神降临踏入启祥殿中,将一向高傲而不可一世的五皇子凌隐收拾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场景。
他吓得背后凉意渐起,忽然发觉自己做了一件何等愚蠢的事情。
“皇,皇上……”他哆哆嗦嗦喊了一句。
李明元深吸一口气,在一旁对着裴蔺小声呵斥:“还不快退下,不要命了吗?!”
这次,裴蔺倒真的要听李明元劝告一声了。
只见凌鹭笑眯眯说道:“裴爱卿,现在还有何话要说?对了,朕记得你方才说什么来着,皇后怎么了?”
“回皇上……”裴蔺欲哭无泪,“臣下是想禀告皇上,臣身子欠妥,想早些回府休养……没说皇后娘娘怎么呀……”
“哦,是这样啊,那裴爱卿早些说呀,朕岂会不允?”凌鹭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让卫清忧用袖子挡了挡嘴角,省的等会要笑出声来。
裴蔺苦着一张脸哆哆嗦嗦下了观云楼。
李明元气得胡子直发抖,但看着眼前那些威武不凡的将士,他也只好憋着一口气了。
凌鹭拿起那沉甸甸的凤印,高喊一声:“众人听令!朕今日于此观云台上亲拿苍幽凤印,念卫家女儿卫清忧秉德柔嘉,持恭淑慎,于今时今日苍幽三十六年一月十日册封卫氏为本朝皇后,愿日后帝后同心同德,众卿等持节行礼,更愿苍幽千秋万代,日月昌盛,天下兴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观云楼上,包括卫傅小青,包括不甘心的李明元,和两位心怀鬼胎的王爷,更包括那些盔甲在身的将士,统统跪下高喊着。
当卫清忧手捧凤印与凌鹭一道看着底下所有臣服自己的人时,她忽然觉得心头涌动了无数的力量。
她反手握住凌鹭,却让凌鹭有些惊愕,但随后笑容满脸。
二人一个身着龙袍,一个身着凤袍,卫清忧持着凤印昂首挺胸,与凌鹭一起平稳说道。
“众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