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内,就在殷童和凌鹭相谈甚欢时,只见得外头小竹子又急急忙忙折返回来。
凌鹭有些不悦,刚夸完这小子,怎么现如今又如此莽撞了?
“你这奴才,好没规矩,不是让你下去待命吗?朕可没让你来上茶水什么的,你莫不是又自作主张了?”
小竹子一听皇帝质问,连忙摆了摆手,“不是的……不是的皇上,奴才不敢啊。”
可怜他气儿都没喘一下,殷童见状,打趣道:“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肯定是有急事的吧。”
凌鹭这才舒展了眉头,果然,只见小竹子拍了拍胸口,说道:“是啊,皇上,奴才怎敢自作主张?那二十大板刚免了过去,奴才还惜着这小命一条呢。”
凌鹭说道:“好罢,那你说是什么事?”
小竹子回答道:“启禀皇上,是皇后娘娘来了!”小竹子说罢,悄悄抬眼去瞧皇上,心道,这金屋藏娇的功夫可真不好学,皇上该如何处置?
可出乎意料的是,只见堂上两人同时起身,且都是一脸喜色。
殷童朱唇微翘,笑道:“清忧来了!”
凌鹭反应过来,也是喜上眉梢,“你这奴才,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皇后迎进来!”
小竹子愣了,这跟他预想中的情景怎么好像有点不一样?
不应该是皇上惊慌失措吗,毕竟您可是同一位姑娘交谈着,晾着皇后娘娘不顾的呀!
不过不管怎么样,主子们能和和气气的,于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是好事一桩。
想通后,小竹子连忙踏着小碎步提着浮尘去迎接盛装的卫清忧。
殷童和凌鹭同时走下去几步,小青同小竹子一道出去。
只听不多时,外头响起小竹子高昂的尖嗓子:“皇后娘娘驾到——!”
又听得外头一众太监宫女伏低做小:“奴才/奴婢们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愿皇后娘娘凤体安康,福泽祥瑞——!”
殷童忍不住又走前几步,不多片刻,主殿大门外已经隐隐能瞧见那一抹火红色的窈窕身影。
端庄而不失华贵,雍容又体面。
殷童的视野较之常人还要好上几分,故而远远就能瞧清楚不远处不同往日的卫清忧。
她止不住两眼泛着光芒,脸上红润一片。
待卫清忧被小青扶进殿来,殷童连忙走过去,扶住她的另一边。
“清忧,真是好久不见了!”殷童说道。
卫清忧见殷童看到她来十分开心的样子,原本那心里头不舒坦的也就消了三分。
凌鹭见卫清忧来,一开始是开心的,而后却有些思虑。
他与殷童在主殿相谈甚欢,险些误了时辰,现在卫清忧来了,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所做不妥,险些误了大事。
可此事却是隐蔽的,卫清忧又在偏殿妆洗,如何这么巧就能过来?
看来……是她派了人打听后,悄无声息赶过来,替自己做个警醒的罢。
想到这里,凌鹭面对卫清忧时,心里头又多了几分惭愧。
明明当初应下了,心里头只会有她……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
今日是她大婚之日,是她一个女儿家最重要的日子,亦是最喜悦最难忘的时刻。
自己怎能见了殷童因为一己之私忘了根本?
岂非早早就要做个负心汉,负了当初在卫傅在卫清忧面前的承诺?!
想到这里,凌鹭忽然觉得方才那个纠结的梦境已经不再纠结了,心里好似有了选择。
他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女子,一边是娇俏灵动的殷童,一边是美艳无双,今日只为自己身着嫁衣的卫清忧。
他的眼神在两人叙旧的时候来回徘徊于二者,最终,到底是将眼神停留在眉眼柔情似水,温柔带笑的卫清忧身上。
凌鹭瞧着她,心里头忽然软了一块儿,他不自觉眼角放柔,嘴角含笑。
清忧……对不起……以后,我再不会惦记其余什么了。
他又将眼神转回殷童身上,心里道:殷童,祝福你……与顾君酌……
“皇上?皇上?”
“啊?”凌鹭猛地回神,只听卫清忧抱怨道:“皇上在想什么呢?方才臣妾叫了您许久都不答应。”
“皇后说什么?”凌鹭问道。
卫清忧抬了抬明亮的眼眸,“皇上只怕是累着了吧,臣妾方才是说,殷童既然来了,怎么不叫臣妾来?臣妾与殷童许久未见,还有好多话要说呢。”
凌鹭一听,忽然走近,一把将卫清忧揽在怀里。
此举出乎众人意料,殷童却是最快反应过来,她看了看凌鹭,却见后者一副了然于心,恍然开朗的模样,她好似明白了什么。
一瞬间,她笑了笑,忽然觉得有些话不必与凌鹭明说了,因为他好像已经做出了选择。
这便好了,省的日后她家那个醋坛子每每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