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节课并不安排讲课,姜氶心把大部分时间留给孩子们上台展示,他作为一个热情的观众站在教室后面,又是鼓掌又是竖大拇指,笑得眉眼弯弯。
顾疏澜在一旁默默看着,时不时回以孩子们一个微笑,因为孩子们感谢姜氶心的时候也不会忘了冲他招手。
孩子性纯,课堂上学会画的每一朵小花,每一只动物都是天大的收获,欣喜和自豪都写在脸上,举着自己的作品展示绘画过程像是上台领奖,小手指在画纸上打圈,害羞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还有临时准备的致谢辞,喜欢姜老师、路老师还有顾老师。
小些的孩子藏不住不舍,下了台来抱姜氶心大腿,顾疏澜话少,但也不是真的难以亲近,小孩子不懂顾忌,只兴奋地要把自己的感激都分享出去,顾疏澜只能受着,旁的孩子看了也有样学样,抱着顾疏澜的大腿撒娇。
姜氶心笑,笑弯了腰,看顾疏澜像结满了孩子的圣诞树。顾疏澜没有不耐烦,稳稳接住每一个扑上来的孩子,其实最想拥抱的那个人就站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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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你们顾老师腰都要断了,饶了他吧!还有好多小朋友还没展示呢,我们继续。”姜氶心揉着孩子们的脑袋把他们都哄走,脱身的顾疏澜悄悄呼气,被他听见,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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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笑就笑吧”顾疏澜无奈地看着他。
人家都放话了,姜氶心哪里还有低头强忍的道理,当即揪着顾疏澜的衣袖傻乐,肩膀****的,断断续续地说:“抱歉,实、实在是太反差了……”平时看起来正经又高冷的人,不得不承受孩子们的热情,闹得脸上都浮起一层薄薄的热气,看着……真是比平时要温和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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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疏澜也不恼,一直盯着姜氶心毛茸茸的发顶,即使是刚才在人群中心,他视线的焦点也没有变过,他想了想,突然问:“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吗?”
姜氶心止住笑,终于抬起头,笑意太深以至于水雾蒙住的眼珠子,比平时更加透亮发光,闪着一丝疑惑。
顾疏澜好心地给他解释:“你当初学画画的时候也会这样挂在老师腰上晃吗?”那该有多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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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氶心看着顾疏澜掩饰不住的笑意,以为是要嘲笑他,高傲道:“不告诉你!”
顾疏澜笑着凑近他,压低声音,对准那粒圆润的耳珠问:“那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
耳边的暖气烘得姜氶心只想躲,还想说永远都不会告诉他,话没出口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
永远?这两个字似乎离他很近很近,因为顾疏澜很快就要走了,离开了南宜岛,天大地大,是不是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一起说话了?
顾疏澜等着姜氶心反驳他,但他只是低头想了一会,然后飞快看了他一眼,随即把脸偏过去,装作在认真地听孩子们的汇报,脸上欢笑过的痕迹未消,跟刻意躲避而有些僵硬的侧脸有些矛盾。
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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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的作品已经全部展示完毕,姜氶心在孩子们的掌声中走上台做总结。
说他是老师,但他从来没展现过老师的威严,说他是大小朋友一圈的哥哥,又恨不得倾其所有,让孩子们多学一点,怪不得这么受欢迎。
顾疏澜想,就算没有人注意,他也能一直发光吧,只要能一直看着,一直陪着,得不到似乎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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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会不甘。
顾疏澜回神的时候,姜氶心已经让靠窗的小朋友把帘子都拉起来了,幕布也被放了下来,他要给孩子们播放一部加入绘画元素的动画电影。
“老师!”
“老师!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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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突然嘈杂起来,指着扭曲的画面大叫,姜氶心闻言赶紧上去调试,弄了半天都没好,他有些无措。
顾疏澜走上去帮他,蹲在多媒体讲台底下找usb接口,随着接入声响起,姜氶心弯腰,在电脑屏幕上找播放器。
莹莹的蓝光映得那一小张脸越发光滑白皙,眉目清秀,顾疏澜从底下看上去,那个人半个身子都像是浸润在水色月光中。
遮光布盖得紧,教室里昏暗幽静,他的肖想有了生长蔓延的土壤,哧地冒了头,喜欢、无奈、隐忍和索取乱成一团,在黑暗中杂糅成压制不住的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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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氶心,u盘有问题,你蹲下来看看。”声音压抑而克制,姜氶心没有觉察出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