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顾总。”前台的姑娘倾身鞠躬,对着大门的方向。
顾疏澜点点头,快步走出j.p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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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宽腿长,套着棕色暗纹西装,领带收得高,立领截住凸出的喉结,高眉骨搭配尖利眉峰,深邃柔情减三分,凌厉迫人感也减三分。
“顾总,慢走。”司机从驾驶位上下来,恭敬有礼,这位年轻有为的雇主也不能说他脾气不好,就是时刻带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多谢。”
关好门,车内暖气开足,顾疏澜逆着下班的人潮往市中心开。
跟过去的每一天一样,他的生活简单而枯燥,但他乐此不疲,连吃饭都当做商业交易。
“喂,徐晋。”顾疏澜按了一下蓝牙耳机,正好又遇上红灯,他的手垂落下来,食指勾着方向盘保持车头方向,借由这个姿势放松着紧绷的身心。
“疏澜啊!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啊?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徐晋按喇叭跟呼吸似的,在拥挤的街头硬是要开出畅通无阻的感觉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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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顾疏澜皱了皱眉,把音量调低。
“哎!你这个人要不要这么无趣啊?就当是陪我还不行吗?好不容易跟那姑娘要来两张入场券,画展哎!艺术氛围哎!多好的联谊机会啊!”
徐晋接管他爸的公司,职业经理人请了一堆,虽说没花多大的心思,但也干得无功无过,维持他的纨绔生活基本没问题。关键是他自己纨绔,还想拉着顾疏澜一起纨绔。
“算了吧,真没空,跟搞互联网的约好了吃饭,谈谈下一阶段的持续投资,人你都熟,地址离那画展也近,你可以一起来。”夜色渐深,车窗上,顾疏澜的轮廓越发清晰。
“别!别别别!做实业的看不起搞金融的和互联网的,跟你玩那么多年已经是很破例了!”徐晋把车门甩上,在呼呼的风声中听得电话那边的轻笑,他紧着又吐槽几句,都是些什么性冷淡、不懂生活之类的老话,不提也罢,很快就挂了电话。
徐晋被冻得吸了吸鼻子,跟入口处的朋友打了声招呼,几个富二代嘻嘻笑着,一头扎进了冷白灯光点亮的画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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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对面,顾疏澜的车飞驰而过,挟着初冬的刺骨冷风,点亮沿街高立的长灯,正好照亮人行道上,一个高挑瘦削的身影。
灯光从上往下,照不清他的脸,过了街道,璀璨炫目的灯牌才得以一窥他的容貌。黑发挡住半截眉毛,眼睛亮而有神,白皮肤,高鼻梁,嘴唇有些发白,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
真是要冷死。他快步走进展厅,暖气未至,热情的拥抱先来。
“氶心!你来啦!怎么没有通知我去接你啊?”路遥扑上来,差点把姜氶心撞翻,抓着他的手臂不放,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拽着他的袖子,数落道,“你怎么穿那么少?衬衫毛衣?不知道降温了吗?”她今天黑长裙,披长发,难得优雅,此时却像个八爪鱼似的扒着姜氶心。
姜氶心拖着路遥,艰难地往暖气口挪,咬牙懊悔道:“我怎么知道会这么冷?没带厚衣服,反正待两天就走了。”
姜氶心揉揉头发,把发根沾的冷气拂掉,前额头发散开,眉目清明,眼珠子黑,衬得脸更白,眼下冻得发红。
路遥撇撇嘴:“章老师面子比我大太多了吧,他开画展你就回来,我请你几百遍了你都不理,姜氶心,你好狠。”
姜氶心笑:“毕竟章老师展了我的画,我总要来看看啊,而且你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什么话?哪次你来找我讨论设计我没理?我还没跟你要版权费呢!”边说边往展厅里走。
“嘻嘻,那看完画展也去我那瞧瞧吧,工作室,团队,都已经很成熟了,两年前我哥那个投资公司帮了我很大的忙,现在越做越大,正缺人呢!”路遥这些年一直没放弃把姜氶心挖过来,现在这个面对面的机会她更不会错过,“别回法国了,你那个破团队根本不懂得识货,你来跟我干,保证你两年内出头。”
姜氶心正被路瑶念叨得头疼,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大惊失色,好多年未见的章原正站在他后面慈祥温和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