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柜子里拿出了钟鸣的新戏剧本,从第一页开始看起。其实这一本他已经读了不下十遍,基本每一页都有笔记,但他出于习惯还是想再看一遍,因为只有读剧本的时候才能让他的心稍微平静下来。
彭熙文这次为影片写的剧本相当扎实,与她纯粹个人化的写作相比有很大的变化,能看得出用了很多的心思。戏中并没有生硬地渲染姐弟之情,而是通过适当而大气的铺陈而烘托出亲情的意义,他甚至都想好了在有些场景他应该用什么方式才能更加贴合人物的性格和剧情走向。想到这次的合作可能要告吹,他还是有一些惋惜。
意欲冲击既定规则的人总是不受欢迎的异类,不论这个规则是好是坏。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知道这次的事情一定会让易欣遭受到圈内的非议,她将来可能会失去全部的商业合作机会。如小林所说,她应该是抱了失去所有的决心来揭发这一切。
在当今的演艺圈,她的才貌和实绩即使算不上一线,二线中亦可有姓名。所以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已经不敢再想。
将近傍晚时分,他接到了小林打来的电话。
“已经提起公诉了,现在在等确定开庭日期。”那边平静地道。
“这么快?盛广元那边没有任何动作吗?”
他原以为盛广元会向易欣施压,不管是用钱还是用威胁的方式,将来肯定还有一场仗要打。这个案子这么快就过了检察院那一关,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应该是遇到对家要坑老总了,不然不可能那么快。已经召集了高层紧急开会,据说主要负责的律师已经定下了。”
“是他的私人律师吗?”
“不清楚,只知道是锦发的人,应该是刑诉方面比较有经验的,他肯定不会让自己吃太大亏。”
“锦发?”他记得沈煜升就是锦发的律师,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这次案件的风声。
“对,”小林咳了几声,“这些你就不用管了,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今天和小欣谈了一下,她说这次要扛到底,至于以后的工作,她说无所谓了……小畅,你怎么想的?这次肯定会连带着影响你。”
“我?随缘吧,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再说这也是我姐她自己的决定,我不想干涉。”
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再去改变什么,他只在乎他姐能不能通过这次控告得到慰藉,即使与她受到的伤害相比微乎其微。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如她所愿陪在她的身边。
和小林谈完后,他就起身去厨房做饭。已经快一天没有进食,他却没有丝毫的饥饿感。他草草做了一份面条吃了,又炖了份汤打算明天带去给易欣。
在盖饭盒时他眼前突然暗了暗,他将手撑在了桌子边,只觉得脑中出现了数不清的幻影,闪得他发慌。突然他的腰间环上了一双手臂,身后笼罩起熟悉的温暖气息。
“给我的?”
“哦不是……是给我姐带的。”
模糊地应着,耳边的气息让他一阵酥/痒,拿饭盒的手都开始不稳。他勉强笑了一声问:“怎么了?”
身子被转了过来,沈煜升目光温和地看着他,说:“突然想到,有阵子没吃你做的饭了。”
“这还不简单……我等会给你做一份。”
对方嗯了一声,脑袋就蹭到了他颈侧,在吻落下之前他微微避了开,道:“哥,你知道我姐那个案子吧?听说确定了你们所的律师辩护,你知道是谁吗?”
沈煜升抬起头看他,“不清楚,干嘛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好奇,”知道不是沈煜升后他便松了口气,“你有听到案子的什么动向吗?”
“没有,这是刑辩组那边的事,跟我没关系,”说着他便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别讲这个了……”
施在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易畅一个不稳就倒在了桌上。沈煜升靠了上来,在他身上急切地不断摸索着,当手转移到腰际的时候却被制住了。
“今天有点累,还是算了吧。”他吃力地撑起身,想走开的时候却被抵在了桌边。他疑惑地抬眼,只见沈煜升盯着他,眼里满是忍耐和不解。
“你今天怎么了?”
易畅惊讶于他会这么问,“事情都闹那么大了,你不知道吗?我姐的事让我很头痛。”
“那你这样自讨苦吃能解决问题吗?”他抬起了他消瘦的手腕,“天天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你们这圈子可真是吃人。”
这句话戳中了易畅的痛点,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哥,这件事跟你无关,但是跟我有关,你不能体会我不怪你,但是你不能强求我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想走开,对方的动作却没有任何放松,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下一秒他又再次被推回了桌上,上衣很快被拉到了最高点,客厅里的寒意让他浑身一颤,震惊之余他开始反抗。
啪。
在挣扎和拉扯中,一个无意的巴掌落在了站着的人的脸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两个人在同一时刻错愕地看向对方。
“抱歉,”易畅低声道,“我今天真的很累。”
说完他推开了他,快步走进了房间。沈煜升站在原地微喘着气,有点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的左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