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对她的感情无需任何人来评价。”司徒漠没有笨得跟他多周旋,“你最好还是将朕要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否则别怪朕无情!”
“无情?哈哈哈——”司徒烨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放肆大笑,“司徒漠,我可从来没觉得你有情!世上没有谁比你更无情更冷血!”到最后,司徒烨的笑变得残戾,变得阴沉,毫无笑意可言。
“很好!很高兴你有这样的认知,那样朕下起手来才不会有任何的顾忌。”司徒漠不见任何的恼怒,他被人说无情冷血也不是那么一回两回,次数多到早已麻木,更不在乎多这么一次,“所以,司徒烨,你最好不要顽固得给朕拖延时间,朕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儿!”
司徒烨闻言冷笑,“司徒漠,你认为我想在这跟你耗时间么?”他知道她的毒发作了,他也想为她解除她身上的痛苦,而不是在这里被他危险。
“那好!把跟他的交易说出来。”司徒漠立刻冷冷地开口道。
“我与他的交易与她的毒毫无关系。”司徒烨亦是满脸的冰冷,“若是有关系,你道我会让她被他们带走么?”
“果然是要将她带离朕的皇宫是么?”司徒漠的眼里喷着怒火,“你,你们凭什么?”
司徒烨旋即又是大笑,“凭什么?司徒漠,你不会忘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了吧?你给不了她要的,既然如此,放她离开不是更体现你爱她的心?”
放她离开?
司徒漠收缩了瞳孔,旋即冷笑,“司徒烨,你不是朕,更不是她,你能了解朕与她之间的事情么?不要在这里胡乱地评论。你于她而言不过是个路人,她不会希望一个路人对她的行为多做评判,你不配!”这世上,她与他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哪怕是她恨着,也不能让他生出放开她的心思来。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他的身份,只是时机尚未成熟,他相信他能给她想要的,而这些,他只需自己知晓即可,无需与眼前这无关紧要的人说。
你不配!你不配!你不配!……这三个字在司徒烨的脑子里久久地回荡,最后让他癫狂。
没错,他司徒烨的确不配!他是他父皇冷宫里不受宠的妃嫔所生,因为不受宠他与他的母妃经常被人欺负,虽是主子,日子却比下人过得还不如。他也曾念过父皇,也曾远远的窥见过他,还有他宠爱的正宫皇后所生的皇子,他嫉妒,他愤怒,他曾质问母妃为何他不能跟皇后的儿子一样得到父皇的宠爱,在得到的答案是母妃心痛的眼泪之后,他再也不奢望,他开始恨,开始过跟以前不一样的生活。他费了一番功夫,让那些瞧不起他和母妃的人不敢再动他们一根汗毛,让那些曾经想置他们于死地的人死无葬身之地,他活得更有尊严,没有人再敢去计较他的过去,因为他成为揽月皇朝除了司徒漠之外最受宠的皇子。
然而,这一切,让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表面上风光无限、温文尔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自己究竟有多么黑暗和肮脏。这种肮脏曾是他最最瞧不起,曾是他冷眼蔑视的,曾是他恨不得撕碎的,可最后,他却全都捡起来融进自己的躯体,最后几乎要钻进他灵魂的血液里。这样的他的的确确不配他,多看她一眼都是对她的玷污,多想她一分都觉得自己更加肮脏。
然而,这又如何,即便他不配,难道他司徒漠便配了么?他司徒烨卑劣肮脏,他司徒漠又比他好到哪里去,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司徒漠,你比我更不配!”司徒烨轻蔑地冷笑,“不要忘了,你的手上沾上的鲜血不必我少。”
心头微沉,而司徒漠却依旧扬起一抹嗜血的笑意,“那又如何?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些。”
“没错,自然不是。”司徒烨眸光一闪,“她在乎的不过是那被你囚禁的妹妹而已,你不过是她利用的工具!”
“司徒烨,你不要妄图激怒朕!”司徒漠再也忍不住地发怒了,攥紧了拳头忍住不要一掌把眼前的人给劈死,杀他,还不是时候。
略胜一筹的司徒烨放声大笑,“被我说中了是么?司徒漠,你真是可悲!”而他却比他更可悲。司徒烨心里泛着苦涩,司徒漠至少能让她动点心思去对付,而他,她却是连看也懒得多看一眼。
司徒漠任由他笑,冰冷的眼眸敛着风暴。司徒烨却也真没有说错,他确实可悲,为了一个女子,他竟这样被自己的对手取笑。
笑声像投进平静湖水中的石子,在黑暗的牢狱中一圈又一圈的散开,一种让人战栗的气息紧紧相伴。好半晌,笑声才渐渐平息,只是那如黑洞般的冰冷气息却怎么也散不去。
牢中仍在执勤的狱卒们纷纷地打起了寒颤,此时他们的感觉堪比午夜遇见无头鬼。
“司徒漠,你救不了她!”笑方止,司徒烨便是带着看好戏的冰冷表情看着眼前面色早已变黑的司徒漠,冷冷地、毫不留情地嘲讽。
司徒漠目光一沉,“没错!”他不会否认,因为他的确无能到连她身上的毒也解不了,“所以朕要知道你们之间的交易。”也许除了将她送到醉国这一个方法之外,他可以有另一个选择。
司徒烨冷笑,似乎看穿了他的目的,“你认为我会帮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