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的暴雨冲刷,在某些地段发生了滑坡现象,大量的泥土碎块堆得冒尖堵住道路。
前面路走不通,左右全是山脉,绿皮车开不过去,傅延背着几十公斤的装备物资跨上迢迢归家之路。他本想全部自己抗的,但是被俞砚拒绝了,单薄的青年负担一半的重量背在肩上,往南徒步。
何为家?对于死爹死妈的傅延来说,有俞砚的地方就是家,他们可以在山清水秀的村庄耕田种花也能够在刚硬专红的军部大营为国效力。
千疮百孔的大地嗜需各路仁人志士装点如初,傅延踩过深绿色的苔藓,心想:“俺媳妇肯定跟我思想高度统一”
他把手递过去,“地滑小心摔着,牵住”
俞砚视而不见,背着几十公斤重的东西后脚一蹬,干净利索的越过长沟。落地时眉尾上挑,微微勾唇,“你走你的”
“嘿,还没嫁进门就跟老公对着干,想翻天是不是?”
“我看你是皮痒,欠收拾”
俞砚微抬起下巴,“走哪边?”
傅延指着四点钟方向,从背包里拿出烧开冷却之后的水递过来,“我算了一下,按照现在的速度,大约三个小时就能走出这片山脉。我已经跟军部那边联系了,会有人接应”
“延哥”
“嗯?”,傅延凝神,“怎么了?”
俞砚干枯的嘴皮被水分浸软,说话之前粉色的舌尖在唇缝间舔动,眼也不眨的看着:“你以前说上面有人在打压你,所以才被迫卸甲归田”
傅延上可百米狙铜钱的视力一丝一毫没放过媳妇“勾引”的动作,他喉结深深滑动,咽下唾沫良久才在俞砚加强的语气中回神,“哦,这个啊,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当初给我计处分的老家伙死了几年了”
傅延摆摆手,“人生在世就是要拿得起放得下,斤斤计较显得我小家子气”
俞砚紧贴皮肤穿的是白色短袖外面罩深绿色工装,腐烂的落叶中爬过毛茸茸手脚甚多的昆虫。他轻轻抿住唇角,苍白俊秀能当卡刷的脸庞一派淡然,“那个害你受处分的人质呢?你记恨他吗?”
傅延半天才想起来“人质”是谁,他用食指刮在俞砚鼻梁上,笑得洒脱,“我连人家面都没见着,怎么记恨他?人民公仆的职责就是解救人民,我怎么能够因为自己原因将莫须有的罪名按别人头上,这不是背离初心嘛”
alpha悠扬的嗓音飘荡在光影绿叶之间,如一张密密实实的网子从外到里把俞砚兜住。叙写人生的徽墨从历史中拨开尘雾,将过往一一铺开,那些不快、痛苦、嘶喊、害怕在时间的涤荡下褪去几分强硬。
烂尾楼上,青涩的少年被绑匪挟持,随着砰的一声枪响,绑匪迸飞的脑浆泼向四方,失去支撑的俞砚轰然摔向钢筋林立的废墟。
“谢谢”
“谢什么?”,傅延不明所以,但不妨碍嘴上吃豆腐,“你要是真心实意想要谢我,今晚就洗干净在床上任我摆布”
alpha飞扬的眉宇肆意张扬,俞砚莞尔一笑,单手勾住傅延的脖子。
瞪大的眼珠中倒映出俞砚精致五官和丝丝戏谑,唇舌交战中,傅延从飞机上纵身一跃抱住自己翻滚摔下高楼的往事历久弥新。
“当然是谢谢你奋不顾身救我啊”,俞砚心想,吻得更用力了。
迎来意外之喜的傅延在俞砚拙劣的吻技之下,愣是三魂丢了七魄。他胸口砰砰的跳动肾上腺素飙升,满脑子都是“俞砚亲我了,他居然主动亲我了!我嘴里没味道吧”
晕头转向的傅延不知今夕何夕,直到一声轻笑传来。
俞砚松开手臂,细微的阳光从树叶缝隙中从上往下投下,在青年光洁的面庞上抹出碎玉般的温和质感。俞砚眼梢都是遮不住的笑意,“没出息”
“没出息”的傅延牙痒痒跟在身后,心想今晚一定要重振夫纲狠狠这样那样。意淫第一百八十遍的alpha冷不防看见媳妇停下,并且朝自己做出止步的手势。
傅延变脸堪比京剧,他眼中带着锋利,从前一秒的痴汉变成经验丰富的森林猎手。这是一处枝叶额外繁茂的地段,厚厚的落叶层盖住脚下原本的道路,落脚之时,俞砚察觉到什么,倏然顿住步伐。
“咋了?”
“小心脚下,这里有个坑,应该是以前捕猎留下的”,俞砚用脚尖推动树叶,带着枯枝一起移动,果不其然露出深两米的土洞。
因为草木长势喜人的缘故,洞坑中已然绿意一片,各种孢子植物集聚一堂,几条花纹艳丽的毒蛇出没其中。
“我去!”,傅延低咒一句,“这小玩意长长胖胖的,一看就肉多肥美,油炸爆炒炖汤妙啊”
俞砚忍不住扶额,“补多了气血上头”
“没关系,有你在身边时时刻刻都能气血上头下头,不差这一点”
被再次调戏的俞砚学乖了,坚决不在此事上进行搭理。他用食指按住嘴唇,做出噤声的姿势,同时指着耳朵。
明白什么意思的傅延立刻收归心神,恨不得将耳朵顺延八里,但还是没有听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声响。
俞砚闭上眼睛冥思片刻,隔绝了视力的缘故,他四感格外发达。昆虫在土壤中钻土的动作,蝶类扑动翅膀,树叶随风摆动舒展都一一摆在俞砚脑海中,他就像拥有某种能够用感知画出物种的能力,将他们的举动无限放大进行分析。
腐肉的气息从森林中抽丝剥茧,传入俞砚的大脑,那里面已经储藏了对于丧尸独有恶臭的记忆。幽微的人声跨越层层叠叠阻隔,在阳光炽热的烘烤下模模糊糊。
声源很小,传到俞砚耳中不甚清晰。
有人问:“怎么办?”
“他会说话算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