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砚当先举步,手电刺眼的光亮将角落大致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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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积良久的液体化作黑色的块状污垢,糊在雪白的墙壁上。一具朽烂到连蛆虫都没有的尸体靠坐在墙边,从肋骨到腹部被生生剖开海碗大的口子,里面的器官绞成一团干涸。
如此毛骨悚然的一幕结结实实映入每个人眼中,俞砚蹲下/身体,眉头都不皱一下靠近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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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伤口边缘,零零碎碎的肉块掉进腹腔。俞砚从上衣口袋拿出薄手套戴上,他翻开破碎的衣料,只见伤痕边缘不整齐齿痕零散,不像是被丧尸咬死的。
通常来说,丧尸嗜咬的力量很大,他们牙关不松的时候能把人一整条胳膊给扯下来,锋利的爪子撕出来的断口也比现在这样的伤口要整齐许多。俞砚就着手肘搭在膝盖上的动作,侧过身体保持跟尸体依靠的高度一样,目光在墙上的那团污渍打量。
忽的,俞砚眸光一缩,良好的视力让他从尸体黑漆漆的色泽中分辨出什么。他手指捻起一撮被血肉黏在一起条状物,对着光源一露。
“是动物的毛发”,罗靳东出声,他凑到俞砚跟前,盯着那撮东西,半晌又说:“百分之八十是老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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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砚闻言神情一动,罗靳东起身抱胸,瞥嘴:“你那什么眼神?都绞成一团黑泥巴了,我能认出百分之八十出来还是全靠社会经验”
“混迹街头的社会经验吧”,俞砚不疾不徐道,他用脚尖将尸体干枯的手臂挪到众人视线之下,指着墙上那团污渍,“这人指甲有普通人两倍长,不是女性,正常男性不会留这么长的指甲,那么这种情况告诉我们,他被病毒感染导致出现丧尸化症状的几率很大。墙上血液溅飞的高度,再结合刚才讨厌……罗靳东的百分之八十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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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砚将手电筒换个角度照着,“他是在即将彻底丧尸化的时候,被老鼠给咬死了,而且是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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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赶紧走吧,免得再出什么意外”,六蛮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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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赞同,抬着不锈钢罐子往外面走。六蛮子一边走一边好奇,“俞哥,你怎么知道那死人是即将丧尸化的时候被一群老鼠给要死的?”
“你见过多少丧尸?杀过多少丧尸?”,俞砚不答反问。
“几百个吧”
俞砚观察四周,“丧尸的爪子足有一根手指长,而面临丧尸化的人疯狂痛苦,他们往往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如果只有几个,就不是老鼠吃他,而是他撕老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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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那……”
“打住”,俞砚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我只回答你这么多问题,其他去问你老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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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跟一下下叩击在地板上,悠长的黑暗通道慢慢吞噬光束,只余俞砚所在的方位笼着一团光芒。水滴从墙壁上渗出,跟刚才完全相反的湿度状况,失去墙皮遮挡的水泥砖土粗糙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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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靳东走在最前面,突然掉了什么东西在额头上,冰冰凉凉的。他把化学原料罐放地上,举手一抹。
不宽的指腹上鲜红的颜色刺眼夺目,就连罗靳东都有一瞬间的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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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蛮子倒吸一口凉气,“我去!”,他猛地抬头看上面,不高的头顶是钢管交织的布局,一道血痕清晰的沿着弧形管子蜿蜒而下,一滴滴的落在罗靳东脚尖位置。
“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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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砚仰头从管道缝隙间看过去,他目光森冷,五感能穿透黑暗。耳廓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并没有听见除了他们之外别的活物的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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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瞧了瞧周遭的环境,指着罗靳东道:“你过去一点”
依言照做的alpha下一秒就看见俞砚灵活得猫儿一样,他一脚踩上原料管的顶端,而后蹬上墙壁,双手攀住管道扭腰一转,就把自己稳稳的立在几米高的粗大钢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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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砚后腰插着枪,衬衣领口的金属扣子泛着渺茫的光晕。他保持上半身直立的下蹲姿势,悠悠道:“死了一只老鼠”
黑色的鞋尖一踢,老鼠的尸体就骨碌圆的从管道交叉的缝隙中砰噔掉下来。血肉模糊的尸体就像一团胡乱堆在一起的肉块,毛皮尽裂的外表昭示它在死之前经受多么恐怖的事情。
六蛮子对着尸体啐了一口,“这么点玩意能敢来吓唬你爷爷”。他刚才比其他人的反应都要大,就像是胆小怕事一样,这是身为alpha不该有的情绪,如今回神过来,脸面难免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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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子,走吧”,罗靳东发话道。
落后几步的六蛮子一口郁气咽在喉咙处,俞砚从管道上翻身而下,拍拍身上被蹭到的灰尘,施施然前进。
六蛮子头脑发热捡起地上的石土“嘭”一声砸在金属管子上。传导性极好的管子瞬间荡出悠长的回响,迤逦奔向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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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发现六蛮子动作的人立刻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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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不都看见了嘛”,六蛮子耸耸肩,“扔个石块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