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阴云从天边压来,带着风雨欲来的架势笼罩在人头顶上。随着一声惊雷炸响,闪电劈开阴暗,瓢泼大雨滚滚而下,将血迹冲刷。
湿寒的水汽透过雨衣伞盖钻进人的皮肤,吴遂暗骂一声这糟糕的天气,而后加重了离去的步伐。
行人稀少的小巷排水系统不算多好,腐烂的垃圾合着污水洼在小坑里。连日的阴雨之下,气温越来越低,人们都龟缩在家里不出来。
这种天气很容易生病感冒,作为一名医生,张淮所在的医疗所每日病人进进出出,好似所有的人流都在这边了。
正伏案写东西的张淮闻声抬头,就见吴遂带着一身寒气闯进来。
“二少,你我职位不相上下,下次进来记得敲门”
吴遂裤脚被打湿了,正滴滴答答往下面流水,鞋底晕出一块明显的湿痕。他一把拉开椅子,椅子腿在地板上磨出刺耳的尖鸣,就像这场绵绵不绝的雨一样让人很不舒服。
“他什么时候能醒?”,吴遂大马金刀坐下。
张淮瞥了一眼继续翻他的笔记本,“有关系吗?我看大少不醒反而还好些,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任我们摆布”
吴遂一听他这话,怒气就蹭蹭上来,“他又不是东西,有思想有行动力,技术不精就技术不精,扯什么犊子呢?!”
张淮被喷了一脸,慢条斯理合上笔记本,双手交叉拢住,往后放松的靠在椅背里。
吴遂见他脸上的戏谑,越发心虚,音量愈发高:“给个准话,什么时候能醒?”
张淮思忖一会,“明天吧”
吴遂得到答案一刻都不想多待的欲要离开,却被张淮下一句话留住。
“二少是觉得对不起大少吗?”
吴遂冷笑一声,带着对这话明显不屑之意。
张淮:“人啊就是那么奇怪,明明做错事的是二少你。把大少千幸万苦从外面抓回来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面临的局面,可您还是听从了先生的命令”,他歪歪头,欣赏吴遂脸上红白交错的神情,“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讨厌大少的,喜欢嘲讽他伤害他的心上人,但是现在我想我的认知偏离离谱”
“你因为他利用你的信任而怨恨,其实在二少的心中……”,张淮身体往前倾,看着吴遂的眼睛,“早就把大少当成亲人,只是不知道表情感情而已”
吴遂眸光闪烁,恶狠狠道:“你不是心理医生,少在这里废话连篇”
“‘哥哥’这个称谓……”
张淮话还没说完就被吴遂拎住领子,他在后者吃人的视线闭嘴。
“你也不是好东西,俞砚的性别是你告诉他的?”
张淮淡然的整理好被弄乱的衣服,扶了下镜框,道:“大少是omega这件事是我说的”,他语气忽然凌厉起来,“你也不要忘了,是谁偷偷把我的报告拿出去还被人发现了”
“谁让你鬼鬼祟祟捂着不让人看,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泡了一肚子坏水。再说,我、我就想看完马上还回去”,吴遂被戳中痛点,勉强争辩道。
“我们俩都不是好人,就用不着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也收收满脸‘我错了’的后悔样,没必要在我这立牌坊”
张淮语气刻薄起来,吴遂真不是对手。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目疵欲裂的瞪着张淮,那架势恨不得吃了人家。
“omega是一种很脆弱的生物,对自己的alpha有很强的依赖。当他们情绪出现巨大波动的时候,很容易做出伤害自身的行为”,张淮对吴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等明天大少醒了,记得多关注这方面”
“你是医生,是手脚断了不会自己多看吗?”,吴遂出言嘲讽,而后一甩门扬长而去。
嘭的一下,门板还在颤巍巍的动着。张淮摇摇头,在他看来他这位上司的养子还得多磨磨,远不及俞静山的老辣跟绝情。
“张医生,四楼的病人发病了,需要您去看看”,护士站在门口道。
“就去”,张淮收拾了桌面,想了想把笔记本压在一摞书籍的中间,这才跟着护士一同上楼。
四楼的窗户玻璃被风吹的哐哐作响,雨水从外面刮进来湿了一地。
“哎呀,窗户怎么是开的?我明明关了的”,护士第一个进病房疑惑道。
张淮看着病床上那个对着他傻笑的男人,娓娓说:“病人自己开的”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