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次日,俞静峰都没有来例行看望,倒是俞砚那位不受待见的弟弟巴巴跑过来了。
吴遂一身皮衣皮裤,往那一杵就是衣架子,他靠在门框上,说:“母亲前天受惊了,要你搬回去陪她,父亲答应了”
从病房挪到白房子不过是换了个拘禁的地方,他换好衣服,跟着吴遂下楼钻进车厢。窗外的景色迅速倒退,银装素裹的世界梦幻中透着丝丝死气。
俞砚身体不好,下车之后拢了拢衣服。两人一路无言,等到俞夫人卧室的时候,才发现张淮也在,而且俞夫人的病情比吴遂说的要严重。
她捂着嘴巴咳嗽,张淮忙递了一杯蜂蜜水过去,喝了两口嗓子眼的痒劲才消几分。
“砚砚,过来”,俞夫人对着俞砚招手。
后者坐到床边,将俞夫人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塞进去,“妈妈身体不好,就好好休养”
俞砚伸手顺理俞夫人的头发,手指穿插的动作慢了一秒,却见那黑漆漆的乌发中夹着几根银丝,他不动声色的继续。
见到亲生儿子,俞夫人心情好了一点,露出苍白的笑容:“扶我起来”
俞砚托起她的肩背,在后面垫了一个枕头,勾起唇角,说:“我帮妈妈梳头发吧”
“好呀”
母子温馨的场面让吴遂跟张淮悄无声息退出去,俞砚从抽屉里拿出木梳,贴着头皮梳到发尾。俞夫人头发质地很好,不会打结,脱落的黑发从木梳上滑落,被俞砚接住扔进垃圾桶。
“掉头发了”
俞砚微笑:“没关系,冬天我也掉头发”
“咳,你还从来没给我梳过头发呢”
“那我再给你盘起来好不好?”
“嗯”,俞夫人低下头,让俞砚手臂好动作。虽然她儿子技术生疏,还会不经意间扯到头皮。
事实证明,俞砚的手艺确实不行,最后还是佣人进来把他盘好的发髻拆散重梳。
俞夫人这个病是多种因素造成的,她日积月累的忧思,前天受到惊吓天气又寒冷,这一病就来势汹汹。跟俞砚说了半个小时的话精神疲倦,喝了半碗药迷糊糊睡过去。
俞砚把门从外面带上的时候,张淮正在跟吴遂说俞夫人的身体状况,他听了一嘴,徐徐往楼下走。
听到脚步声,张淮抬头,阶梯上的青年黑发黑瞳,嘴唇微粉,衬得那张脸人畜无害。
不知是不是俞砚的信息素能够被闻到的缘故,张淮甫一看过去好像有哪块地方被勾动了,那种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又去得宛如流光,让张淮连细品的机会都没有。
反正不是心动的感觉,他回过神只有对这个omega美人的叹惋。张淮作为俞静山的好助手,其医生身份能让他获取到别人所不知道的豪门秘幸。
“大少”,张淮起身,拿起他的医药箱,算是对这个宅子名义上的小主人道别。他把脱下来的衣服搭在另一条手臂上,路过俞砚身边忽然停住步子,“好好珍惜”
谁也不知道他说这句话要暗示的意思,“好好珍惜”,珍惜现在的禁锢生活吗?那么往后又有什么腥风血雨在等着自己呢,俞砚忍不住想。
一屋子人心思各异,厨房将晚餐分成几份分别送往每个房间。一份冬瓜汤,一碟蔬菜炒肉,构成了俞砚简单的伙食。
让他舒心的是没有看见俞静山那张冰块脸,或许就连他也知道强行将几人凑在一块吃饭,俞砚会把桌子给掀了。
白雪反射的光线从窗户**来,俞砚听见有人从自己房门前经过,没由来的他开门看了一眼,发现是俞静峰的背影,朝着最尽头的房间而去。
俞静峰跟他的隔了一个房间,这个叔叔停下了。
门缝露出一道光,俞静峰从逼窄的缝隙看见他大哥在照顾俞夫人。
约莫过了一分钟,俞静峰才抬手敲门,里面很快有声音传出:“进来”
上一辈的情谊,俞砚插不上嘴,但是俞静峰的态度,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俞夫人都让他有些不懂,模模糊糊的团成一团窝在俞砚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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