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康景帝的侍卫来回禀过,庄子竹的确在幼年被赶出皇宫,在道观中饱受欺凌,堂堂王子沦落到以卖画为生。从只言片语之中,宣恒毅就拼凑出当时是怎样的画面,加上庄子竹的母妃早逝,这不就是骨肉疏远、亲缘浅薄吗!
可这是天命吗?不,是人为。
宣恒毅问道:“可有破解之法。”
鉴正黄大人俯首长拜,回道:“回皇上,并无。庄大人本是早夭之命,如今官运亨通,并非反凶化吉之象,将来吉尽凶始,穷乏困苦,多有波折,望陛下三思。”
“……”宣恒毅沉声道:“朕的皇后还能灾祸至极?荒谬!再卜,大婚吉日是什么时候。”
要是庄子竹在场,肯定得失笑。本来的庄子竹的确早夭了,可他是穿越过来的,用原身的出生时辰来算,又怎会算得准?
可宣恒毅不知道,只想到钦天监是子孙世业,传承已久,要是只一位卜算出这一的结果,宣恒毅还能当场罢免他的职务,由其他官员顶上。可整个钦天监都卜算出同一结果——
宣恒毅还是不信,皇后怎么会灾祸至极。或许本来皇后是吉尽凶始,穷乏困苦,但只要当了皇后,哪会穷乏困苦?
除非他死了。
他不能死。
年后亲征的计划暂时搁置,有神器在手,不若不战而屈人之兵。对军中将领的锻炼也得加紧,以备不时之需。
闪过种种念头,宣恒毅默默的就把打算都计划好了。鉴正黄大人又叹了一声,把早就卜算好的大婚吉日呈了上去。
卜算一事不能过三次,多次卜算是对上天的不信任,上天认为你心不诚,那以后卜算的结果也不会准了。于是适合宣恒毅大婚的黄道吉日是早就卜算好了的,如果宣恒毅一意孤行,大婚吉日马上就可以呈上。
年后二月初十是比较近的黄道吉日,本来正月还有吉日,可如今才腊月,正月大婚是过于仓促了。
定下日期,宣恒毅没耐住,那边刚散布了庄英德退亲的消息,这边册封皇后的旨意就想马上颁下去。
丰厚的聘礼早就备好了,明日一早就可以随封后的圣旨一同大张旗鼓地送过去。处理好这事,宣恒毅心里轻快,连前往太后的长乐宫,与太后晚膳时也面带喜意。
宣恒毅偶尔会过去太后处用晚膳,于是,今天来背诵宫规的贵人才人们也依旧赖着没有离开。即使不能说上话,好歹也能偶尔与皇上见上一面。
只是宣恒毅每次一来,就让他们离开,从来不留他们一同用膳。有着上进心思的白才人,在给太后呈上自己刺绣的手绢时,忽然脚腕一歪,就向宣恒毅那边歪倒过去。
眼看白才人那一头闪耀的金钗连着珠子就要砸下来,宣恒毅可没有接住他的心思,第一反应是扯着自家母后后退一步,免得母后被他一头金钗珠钗碰刮到了。白才人眼看就要侧身倒在地上,娇叫一声,手忙脚乱地伸手,想要拉住什么东西,让他不至于真的倒地。
宣恒毅扯着自家母后又后退了一步,亏得他动作快,才没有让自己的袖子被扯住。太后侧边伺候着的宫人们赶紧上前,七手八脚地接住白才人。白才人投怀送抱失败,软跪在地上,嘤嘤低泣。
对比起姜宸儿子鼻涕都止不住的真苦,白才人小巧的鼻子泛红,眼泪沾湿了睫毛,加上白嫩的脸蛋,粉润的樱唇,正常男人见了,都会心生怜惜。连太后见了都想马上亲自扶起他,往前走了两步就要弯腰,一边说道:“怎么这般不小心?”
宣恒毅把自家母后按下来让他坐了,问道:“怎的总是有人连正常走路都不会?回宫至今,不知多少人在母后面前无故跌倒,母后没有被头钗伤着吧?”
太后无奈道:“没有。”这不都怪他的皇儿从不召寝,才让后宫各自争取吗?
宣恒毅又问道:“地上有地毯,本应不该摔倒才是,母后这儿可是容易摔倒?要是容易摔,得想想办法。”
还能怎么办,太后只好说道:“没有,哀家好好的,这不容易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