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宁叹息道:
“若是后宫任何一位侧妃娘娘坐镇,倒也还能有得通融。可坏就坏在如今宫里执掌要事的是王上的生母,章太妃。”
“章太妃?”
赫绍煊看了她有些茫然,于是便叹息道:
“章太妃是祖父的侧嫔,性子最是酷烈刚硬。她若是坐镇宫城,恐怕绝不会允许外面的人进来给叔父看病,这件事怕是不好办…”
楚禾闻言沉默了片刻,仔细想了一阵开口道:
“表哥,我方才听你说起后宫的许侧妃,不知明日可否替我引荐一回?”
傅长宁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
“这件事倒是不难。除了北尧王殿下起居的建章宫之外,宫里其他地方并没有被章太后限制。”
楚禾稍一点头:
“那明日见就请表哥代为引荐了。”
傅长宁略一躬身,又闲谈几句便与他们告辞离去了。
等他走后,赫绍煊看着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
“你要去见许侧妃做什么?你跟她搞好关系,也未必就能将郑子初塞进王宫里。”
楚禾笑了笑,开口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做一做怎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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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晌午,傅长宁果然派人送来了口信,并且专程遣了一辆马车来接楚禾入宫。
楚禾事先已经在随行带来的礼物里面,精心挑选了一些东西出来装上马车,只带了立夏一个人进了北尧王宫。
马车一路载着她从东南门而入,又绕过许多宫廷楼阁,最后在一处花团锦簇的宫殿外停了下来。
宫殿里走出来一个样貌清秀的宫女出来,朝楚禾福了福身:
“奴婢见过王后娘娘,里面请罢。”
立夏皱了皱眉头:
“娘娘到底是东尧王后,这许侧妃怎么如此不知礼数?”
楚禾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依照辈分算,她还比我年长一辈呢。你去把礼物拿来,等会儿进去的时候别乱说话,今天我有要紧事。”
立夏闻言,这才噤了声,转身从马车里捧出几盒礼物出来,跟在楚禾身后走进了宫苑之中。
那宫女一路引着她走到里间,而后便请她站在原地等候,自己则掀开珠帘走到贵妃榻旁边,轻轻摇醒了睡在上面的一个曼妙女子。
那女子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瞧见楚禾立在外面,忙不迭地让人给她穿鞋。
楚禾略略打量了她一边,看见她身上穿的是傅家产的流光锦织成的一身淡紫色常服,耳坠还是两粒小小的浅粉色珍珠,便放心下来不少。
她粗略一瞧这位许侧妃的偏好,便猜到她一定会喜欢自己这次送上门的礼物。
只见许侧妃穿好了鞋,连忙从里面迈着碎步出来,稍稍朝楚禾福了福身道:
“妾身见过王后娘娘。”
楚禾也依照礼制给她回了一礼,笑着说:
“许妃娘娘多礼了,按照辈分,我还得唤您一声婶娘呢。”
许侧妃听见她直接给自己抬了一阶品级,又这样讨巧地说话,心下舒服得不得了,立刻便与楚禾亲近了起来,叽叽喳喳地说了个没完。
楚禾全程笑着应对,一边听着一边适时陈述,偶尔还抛出一两个新鲜的话题出来,引得许侧妃谈天谈得几乎忘乎所以。
等她完全放下戒心之后,楚禾便命立夏将自己备好的礼物拿来,一件件地摆到许侧妃面前,轻声道:
“这回我从青都带了些薄礼来,也不知道许妃娘娘喜不喜欢…”
她一边故作忧心忡忡的模样,一边将礼盒打开。
只看了一眼,许侧妃的眼睛便亮了。
光是第一个盒子里装的就是一整套的珍珠头面,全用的是最珍贵的深海珍珠,再由工匠一颗一颗穿成的,通身散发着莹蓝色的光芒,看起来便知价值连城。
而第二个盒子里是整整五匹流光锦,都是些鲜亮好看的颜色,最得年轻妃嫔们的喜欢。
许侧妃几乎都看不过来,嘴上亦是分毫也不吝啬赞美:
“你瞧这珍珠的成色多好,这么多颗居然没一个是有瑕疵的…”
楚禾舒了一口气,笑道:
“许妃娘娘喜欢就好,只是这些东西也不算什么。等东尧贡来新的珍珠,我就请表哥送来一些稀罕的。”
许侧妃双目放光,有些欢喜地不知所措,连忙开口道:
“平白受了王后娘娘这些恩惠,我实在有些惶恐。若是宫里能帮得上忙的,请娘娘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