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契兄弟, 就是契姐妹的事情, 他也是知道的。
在大汉,这样的婚事虽然少,却也谈不上多稀奇,只是在富贵人家中并不多见。
他压下心头的一点异样,提笔小心措辞回信,告诫那个好奇心旺盛的小耗子, 只需要把那两位视作平常同窗看待即可。
屠浩看到许明旭一本正经的回信, 心里面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森气, 一巴掌拍在桌上, 然后就杯具了。
“嗷!”
戚七翻了个白眼, 却还是走过去把拍红的耗子爪放手心,搓汤圆一样地揉揉:“少爷啊,你做什么这么生气?许少爷信里写了什么事情?”告诉他呗, 他好想知道啊!
屠浩用防止被老师抓到抄作业的速度,迅速把许明旭给自己的回信翻过来压住,凶巴巴地瞪视自己的书童:“看什么看,卷子做完了吗?”
一提到卷子,戚七就没辙了,看看自家少爷也没把自己的爪子给敲坏,鼓着脸回到自己的桌子前坐下,完全就想不明白,屠浩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儿,还是个比他还小的小孩儿,怎么就那么会出卷子?!
坐在戚七对面的蒋志行现在还不理解戚七的烦恼,他正在埋头苦读。虽然少爷每天给他们上课的时间并不多,多数时间需要靠他们自习,但是少爷编纂的课本很有趣,他学起来也算开心。想到少爷说过,等这些基础学完之后,少爷会接着教怎么算账,怎么打理家务,他就充满了期待。
在他被派来保护少爷之前,他还以为少爷是个小书呆,没想到平时就是个普通小孩儿,但是头脑却特别聪明。他看了看自己现在用的桌椅,全都是江丹木器作坊新送来的折叠桌椅,和折叠床一样,不用的时候可以折起来,一点都不占地方。图样全都是少爷画的!
屠浩不知道自己在蒋志行心目中,已经不知不觉从屠家表少爷,变成了自家少爷。他有点赌气地把许明旭的信放到一边,拿出已经看过一遍的家信再看了一遍。
他的家信不算少。平时多半是屠英给他写家里面发生的一些趣事,还有一些家里和生意上最近的情况,隔三差五会把最近遇到的问题写上去,找他出个主意什么的。他家屠夫爹虽然公务繁忙,带孩子是没办法亲力亲为,可是写信倒是每个月总有几封,数量不等时间间隔不等,就看屠夫爹什么时候有点空闲,信里面的内容则要正经得多。
他看了看屠夫爹的信,再看了看美少年的信,下意识地把两封信摆放在一起,全都是铁画银钩,文辞优美。
他又把虎妞的信和自己还没来得及寄出去的信放在一起,单看:“其实也还行……吧?”至少也是字迹工整,语句通顺不是?
他又上下看了三秒钟,最终一声哀叹,感觉自己手上的信就有些寄不出去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干嘛没事要瞎比?
戚七不明白自家少爷又在颓废什么,只当是读书人的伤春悲秋日常。今天他得去外面办事,现在卷子也做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准备出门。屠浩让他办的事情是一早交代的,他顺口就问了一句蒋志行:“小志,我就要出去了,有什么要带的吗?”
蒋志行的主要职责是保镖,除了屠浩上课之外,基本上屠浩干什么他都是得跟着的。现在陈三虽然死了,王家也被打压,可是王家那么大一个家族,又不是一只小蚂蚁,能够一下子捏死。哪怕没有王家这样的人家在,屠浩那格外身娇体弱又爱折腾的德行,一个没看好,大概也能把自己个折腾出个好歹来。他实在是不敢放松警惕。
其实戚七之前已经问过他了,当时他没想到什么事情,这会儿倒是想了起来。他站起来把戚七拉到了门外才问道:“听说江丹木器作坊在城里开了个铺子,在哪儿呢?能帮我问问价钱不?”
戚七一开始还不明白,干嘛说个话得避着屠浩,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明白了,大概是因为江丹木器作坊是自家少爷的产业,才要更加避忌一些。倒也不是别的,只是当着屠浩的面说出来,以屠浩的性格肯定会给他们极大的优惠。可是屠浩平时对他们已经够好了,他们不能够再得寸进尺。
“行,大概地方我知道,一会儿我去问问。你有什么具体要买的东西不?”戚七没有二话。他跟在屠浩身边也算是有几年了,本身自己的办事能力就不错,又被屠浩着重培养,其实能力已经组足够独当一面。
蒋志行在这方面反而不如戚七,做事往往想到一茬是一茬,除了知道要跟前跟后地保护屠浩,别的事情方面就差得多。这会儿听到戚七问起,才摸了摸脑袋:“哎!你等等,我想想。”
其实也不需多想,他直接进屋一笔一划地写了一张条子,再出门递给戚七:“大概就这些了。”
被收拢在江丹社区二期的,多半是一些退役的士兵家庭。他在军队待过一阵,被托了照顾一些现役家里在京郊的士兵家属。要去服役的都是些苦人家。家中屋子狭小,就算能买得起家什,也没地方放。
江丹木器作坊的折叠家具,让他眼前一亮。虽然这些家具看上去只是一块板子,一点雕花纹饰都没有,大部分也都是清漆桐油,没一点花色,但是特别好用,想来价钱也不会太过昂贵。他就动了心思。
戚七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也不问他要这些做什么,接了条子就往外跑。最近少爷表现不错,他回来的时候可以给少爷带一碗油炸臭豆腐,到时候可以给少爷吃一块……最多两块,不能更多了!
屠浩不去管戚七和蒋志行之间的悄悄话。小伙伴之间有小秘密了,他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一点都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