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颜岁愿坐在自家府邸看着喧宾夺主使唤着下人的程藏之,难以置信程藏之是真的给他送汤品来的,更震撼的是程藏之说要跟他一块过个春秋…是中秋。

‘我能跟你过个中秋节吗?’

颜岁愿觉得口干舌燥,汤品就应景的热乎上来了。

碍于送汤品的人眼神太过热切,他放下了茶杯,端起了汤盅。

滋味甜润,很是生津止渴,但颜岁愿还是眉头微动道:“有点甜。”

程藏之登时无言可对,而后却是笑了,他道:“哪甜啊?”

颜岁愿捏着瓷勺柄,强调道:“味道太甜。”

程藏之跟聋了似的,又问了句:“你说哪甜?”

颜岁愿抬眼郑重看他一眼,心中觉得他莫名其妙,当即冷色提声道:“程大人,不聋不痴,应当明了。”

程藏之虽坐在客位上,距离颜岁愿却也就一臂远,他目光炯炯有神盯着颜岁愿,就像问颜岁愿能不能跟他一块过中秋一样开了口:

“我能尝尝吗?”

颜岁愿一愣,看了手里的汤盅,虽然是他喝剩的,但他也没动几口,于是他拿出了瓷勺再将汤盅递出。

“我说的不是这个。”程藏之不动。

颜岁愿仍旧疑云不散,双目茫然的看着程藏之。

无奈之下,程藏之弓着腰半起身避开那只汤盅,目的明确,尽管颜岁愿反应够快,却仍然被擦唇而过。一丝甜味,由此中来。

“我说的是这个。”

话音里汤盅应声落地,碎成一朵怒放的琼花。

碎声里,颜岁愿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然而只是起身的一瞬,眼前人影已经化为乌有。瞳孔空荡许久,颜岁愿终松开拳头,忍耐下暴戾冲动。

程藏之大约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才赶在颜岁愿反应过来自己被占了实质的便宜前,溜了。

偷香窃玉不仅能治程藏之百病,还能散尽他因秦孟氏对颜岁愿积攒的那点郁气,更能让他精神抖擞意气风发。

程藏之顶着京兆尹周农匪夷所思的瞠目,心醉神却不迷的料理了一大帮子不甚配合抄家的妖魔鬼怪。

京兆尹周农看着被抄家还老实懂事的自己带上枷锁的犯人,心悦诚服至之余感慨道:“程大人,您...改弦更张了?”

程藏之笑看他一眼,京兆尹这个官位比大理寺寺卿贵重,这个您字是冲着他河西节度使唤的。

他道:“京兆尹客气了,本官最多改邪归正了。”

周农绷着笑容,程藏之把他原本要用的词说了出来。但这满朝,也就颜岁愿够资格贴个‘正’字。

“您这说的哪儿的话。”周农补过饰非。

程藏之神色如旧,道:“世道浇漓,人情纸薄,周大人能说出方才那番话,我倒觉得大人心纯志清,很是钦佩。”

人在宦海,身不由己,一言一行都要慎重,周农方才那句话虽胆大的很,但却不失本心。

周农讶然,“程大人海量,方才是周某不够谨慎。”

“周大人,也该好好想想世道人情了,看看还值不值得你捍卫。”程藏之拍拍他的肩,一重一轻的像拍打在他心上,“颜大人还没来吗?”

几步外的官差,回他句尚未来。

程藏之自忖着:难道是操之过切,吓到他了?不对啊,他都耍了三年的流氓了,亲一口也不是多越界的事,总不至于把人吓没了吧?

程藏之越想越焦灼,一颗心跟火烤似的,撒点佐料就能当盘菜了。颜庄的将军铭牌没拿到手也就算了,连没煮熟的颜岁愿也要飞了?

不成不成!程藏之抬脚将乌七八糟的事一股脑甩给了周农,火急火燎的去骚扰刑部尚书。

被偷香窃玉的颜岁愿自程藏之走了后,便回了卧房——睡了半个下午。

天色渐暗,佑安在卧房里点了蜡烛,待其他下人送了热汤来,打理好一切事宜后默默退守房外。

颜岁愿这一觉睡得水深火热,他觉得自己曾见过程藏之,说不出熟悉以及莫名的悲怆充斥的他头脑浑浊。

一番焚香浴身,颜岁愿换了身雪白的袍子,将颈上链子取下——这是他自己在军中佩戴的铭牌。

十年前山南道谋反,他伯父调遣过半军力,以致他父亲与中宁部余部被契丹突然发难,军力悬殊致使诸多将士同他父亲一起青山埋忠骨了。而他母亲贞烈,一年后随他父亲去了。

五年后他受征上京,在来青京之前,他把父亲的铭牌埋葬在他母亲的陵墓了。

颜岁愿攥着半指长的铭牌,神情凝重——程藏之为何总想摘他的铭牌?他知道颜氏男子的铭牌最终是何归宿吗?

“大人,程大人来了。”佑安突然来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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