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很多宽大的t恤,然而平常疏于整理,导致太多的衣服在此刻找起来就颇为麻烦。
她纠结道:“不好意思,你再撑一下,千万不要躺下去啊,床单湿了我又要洗。其实洗床单并不是太麻烦,但是铺床单很麻烦,就像你说的不愿多洗餐具一样。”
片刻,她笑:“找到了!”
她刚一转身,立刻就傻眼了。
不知何时,男人已经钻进了被窝里,被子下的身体瑟瑟发抖着。
床尾地上,是他脱下来的湿透的衣物,黑衬衫,黑裤子,黑……
梁有意来到床边,手里的衣服被她攥得紧紧的:“穿、穿件衣服睡应该就不会那么冷了。”
他闭着眼,蜷缩起来,不说话也不吭声,可是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听到他牙齿打颤的音。
她把衣服放在枕边:“你自己把它穿上啊。我、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好了,有退烧药。”
她刻意避开地上的衣物,匆匆走出卧室。她首先给自己倒了杯冷水一口气喝完,平复心跳。
太莫名其妙了!
刚才看他那病怏怏的样子,竟感觉浑身血管里的兴奋因子都要躁出来。
她绝不承认这是一种男女荷尔蒙互相吸引的体现,绝不。
回到卧室。
她把热水杯放在床头,一边唤着“俞扬”一边拆退烧药的包装。
她坐在床沿,把白色药片从他紧抿的唇缝塞进了嘴里,用手掌拍他的脸,左拍拍,右拍拍。
力道也使得参差不齐,导致他的半边侧脸都红了些。
梁有意心虚了。
心中暗道,也不知这退烧药融化在嘴里有没有退烧的效果。
她想了想,又去推他了:“这药不吃下去好像没用吧,你快醒醒先不要睡了,俞扬?”
许是嘴里药片的苦味刺激到了他的味蕾,漂亮的眉毛皱起来,也或许是她粗鲁的推搡让他难受,因为他模糊着嘟囔了句“头痛”。
梁有意一下子就不敢动了。
她右手端着热水杯,左手抄过他的后颈,微微使了点劲儿要帮助他嵌起上半身:“任你再是上帝的神迹,还不是发烧会头痛?!”
俞扬头晕脑胀地半坐起来,就着水杯喝了几口,等嘴里的苦味随水入胃后,他才松了口气。
又是一副冷淡模样:“退烧药对我没用,不要再给我吃了。”
梁有意:“……”
她平静敛目,看着刚撕开包装的退热贴,跟着去看已经重新躺下的俞扬,假装没听到他的话,拂开他脸上头发,把贴,贴在他额头。
俞扬躲闪不及,被她得逞。
立马抬手要去把它撕掉,冰冰凉凉的虽然舒服,但是那种贴在脑门儿上的粘腻感确是难受得紧。
梁有意连忙阻止,按住他要作乱的手,大人训小孩的口吻:“药没用,指不定这个有用呢?三十几块钱一贴,退烧效果贼好!”
说着手一松,奇怪道:“别人发烧身上滚烫,你发烧虽然一开始也是滚烫的,但怎么现在浑身都是冰凉的呢?俞扬,你什么病啊?”
对于她的问题,俞扬现在可没有心情回答她,手得到了自由,他仍是执意要去撕退热贴。
梁有意来了劲儿,又去摁住他的手腕,严厉道:“你有病啊,不试试怎么知道退热贴没用?”
本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话,但是躺着的男人突然就冷了脸。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他好像好久好久都没有睁开眼了。记得拖他进门的时候,那双眼就已经布满了红血丝,而现在……
她盯着他缓缓睁开的眼,柔和的灯光下,那双眸子赤红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