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是一瞬间就烧起来的。要知道,由芦苇席和稻草铺就的屋顶当时可还是半湿的呢。
后来村民赶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了一屋子被劈焦的尸体。唯独乔英莲一个人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同村人看她刚新婚就成了寡妇难免同情,所以卞家的丧事也是他们同村人帮着办的。
可就在头七那天夜里,北村狂风大作,卞家的灵堂着起了火。
就是自那以后,乔英莲便被冠上了丧门星这个名号。
她自然不甘心受此污蔑,只能去找他们挨家挨户的理论。
北村村民把门关得紧紧的,不敢让她进家,怕她祸害自己,可她力大无穷啊,那撞都撞不坏的大木门被她一拉就卸掉了。
这番举动,可不就把人家家里的老太太给吓得尿失禁。
无奈之下,村长只好应北村村民所求,安排他们进了东西两村。
最后,北村就只剩下她一人。
说到这里,田甜怅然:“因为山神的关系啊,咱们大阴山的老老少少从来都不做缺德事,要不然早就把她给赶出山去了。”
梁有意若有所思,又往乔英莲那边看了两眼,这么多年,她该承受怎样的压力才走到这一天。
“不过好在时间长了,大家也都淡忘了这件事。最开始那几年没人跟她说话,但现在不就挺好的,还喊她干活。”田甜也停下来,抬头看了看天。
浓雾早就散去了,但太阳光似乎没怎么出来,躲在灰蒙蒙的云层之后,看起来想下雨的样子。
中午的伙食由女地主负责,每人两个馒头,菜是素菜,满满的两大盆摆在桌子上,等梁有意二人挤进去的时候,连菜渣都没有了。
田甜气呼呼的跺了下脚:“吃那么多菜,也不怕咸死!”
而梁有意呢,正看着手里微微偏黄的馒头,闻了闻竟还有一股子酸酸的味道,是碱多了吗?
她试着咬了一口,皱皱眉。
可倒也不是十分难以下咽。
不经意间抬眼,就看见乔英莲正端着一碗白米饭,筷子上还夹着一块酱渍很浓的肉片,正往嘴里送。
梁有意:“她们是亲戚?”
旁边的田甜也注意到了,便为她解惑,说:“她一个人干得活顶我们两人的还多。不仅工钱是我们的两倍,伙食也跟女地主走。”
说着,又用胳膊肘捣了一下梁有意,语气揶揄:“况且,她力气那么大,谁敢虐待她呀。”
梁有意笑着调侃:“敢情你们这儿是谁拳头大谁说话啊?”
田甜语气酸酸的:“你看不出来么?当然是谁有钱谁说话了。大阴山最有钱的人就是像女地主这样有子女在外但念书从不回来的。”
她当然看出来了,方才那么说只是故意让田甜心里不是滋味儿。
人啊,一旦有了羡慕、嫉妒的心理,就会想要攀比。
只要有攀比之心,就必然会想尽办法去比别人过得更好。
而在这个过程中,嫉妒会使她不受控制的在别人面前吐酸水,这样的话,其他人也会跟着吐酸水。
就像俞扬说的蝴蝶效应。
到那时,他们要么选择继续贫穷给别人做工糊弄日子,要么选择自己努力想办法超越别人。
这样,他们就有了上进心。
简单来说,与其她苦口婆心教导她们接受外界,从而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倒不如用言语刺激,让她们坚定信心去干成这个事情。
这一招叫——请将不如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