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阳照在大地上金灿灿的,深秋的风虽有些寒冷,但遇上这暖阳却让人感觉精神气爽。
阿瑜拎着一包精心准备好的糕点,就来到唐家。
上一回拜访唐家还是在半年之前,唐老太太有心拉拢自己,却被自己婉言拒绝。从此唐家说再不理会阿瑜的事情,出了什么问题叫她自己解决,而那时王家气焰正旺,联合渝县的其他几个富豪有心整治阿瑜。
那一次真的让阿瑜有一种切断后路的感觉,但她的性格就是如此,宁愿自己咬紧牙关把问题解决,也不愿意做一条摇尾乞怜的狗,那样哪怕是别人庇护了自己,也从此丧失了做人的尊严,只能讨好别人来换取一些残羹剩饭,而那样是阿瑜最不想要的。
也正是因为这种性格,阿瑜拒绝了唐老太太的拉拢,自己想办法度过难关,才有了现在叫花街和后花街繁荣昌盛的局面。
所以,当阿瑜再次走到唐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试想一下,如果当初答应唐太太的要求,那么现在的阿瑜还是当初的自己吗?
阿瑜敲了敲门,没过多久,一位身高体长,长相颇为俊朗的中年男子打开了门,阿瑜看着有几分眼熟,对方已经笑着招呼起来,“阿瑜姑娘来了,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阿瑜想起来,这一位就是唐老太太的管家,时隔多日,唐管家还是像以前那样谈吐得体,很有一派贵族高仆的味道。最令阿瑜印象深刻的,是唐管家那一手掌厚厚的茧子,跟司徒玉身边的黑卒有几分相似,都是身怀武艺的练家子。
虽然唐管家从来没说过自己会习武,而且看上去温文尔雅,可阿瑜心里面清楚,他一定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阿瑜也笑着向她施一礼,“多谢唐管家挂念,我很好。”
客气之后,唐管家径直把阿瑜带到唐老夫人的房中。和上一回不同,唐老太太是在花园里约见的阿瑜,这一回却直接进到她的卧房里,可见重视。
唐老太太的卧房还在花园深处,再通过两个内门,才到老夫人的房中,阿瑜暗自感叹,没想到这小小的渝县还有这样气派又暗藏乾坤的宅院,以前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这一回仔细瞧瞧,却比上一次有了更深的感悟。
等进到唐老太太的房中,阿瑜更是吃惊,本以为小老太太的房里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却没想到里面大到桌椅家具,小至各类摆设,无不是上好的材质和手工,金银玉器、象牙宝石,无不在其中。
就算是一尊放在案头的佛像,也是十足的黄金打造,整个房间看上去贵不可言。阿瑜走进其中,真有一点刘姥姥进到大观园的感觉。
前一世她不是没有见过富人,但是那些富人收藏的东西,有一部分是仿真的文物,还有一些是买来的赝品,只是为了装扮门面用的,若是一个房间都是珍贵的真品,怕是那个富豪也会肉疼。
可是这一回不一样,以阿瑜的眼光,百分之百确定这里面一件件都是十成十的真品,若是放在自己原来那个世界拍卖,一件至少都要上千万,如何叫她不觉得大开眼界?
阿瑜带着艳羡的目光扫视房间一眼,然后就见到卧房里那张红木打造,在上面镶嵌象牙装饰的床上,一位银发的妇人正躺在那里,旁边是个与阿瑜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在服侍她吃水果。
见阿瑜来了,唐老太太退下身边的丫头和管家,也不跟阿瑜见外,只笑着说:“你来了,坐吧。”
阿瑜一边坐下,一边把带来的糕点放在桌边,跟这一屋子的金银宝贝相比,阿瑜的这些糕点真是有些寒酸,但阿瑜还是很有礼貌的说:“唐老夫人,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只带了一些家中做的糕点,希望您不要看不上眼。”
唐老夫人别有心意的说:“我看上的人做的东西,如何会看不上眼?”
她打量阿瑜一眼,又说:“丫头,许久不见你,你倒是越来越有大家风范了。上次我要你跟随我,你不肯,所以我也拒绝帮你,没想到你倒是挺争气,不但自己解决了危机,反而把生意越做越好,而且还拉拢了渝县刘心源和方坤两大富豪,又开了一家后花街,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你对王家做的事情,我是知道的。那王家父子一向口碑不好,现在遭逢此难,也是他们的劫术,理所当然。但是我唐家在渝县多年,虽不是什么官宦人家,却也在这里说得上话。你跟王家的那些恩恩怨怨我也清楚,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那王家以后再也掀不起风浪,你也不用担心他们再对你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王家也受到惩罚,不如你就放他们一码。”
阿瑜听明白了,唐老太太是在向王家求情,她不解的问:“敢问老太太跟王家是什么关系?”
“算不上什么关系,只是我们唐家在渝县也有百年,老一辈的人当中也就只剩下我这个老婆子,县里的人给面子,还记得我们唐家。那王家在这里也敬我几分,逢年过节会给我拜拜年,送送礼之类的,仔细算起来,以前的渝县四大富豪都要唤我一声尊称呢。”
唐老太太笑着说出自己家的来历,却不跟阿瑜直接讲明,阿瑜不由的皱了皱眉,感觉这老太婆话里有话,故意说一半留一半,让自己去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