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叔一直跟在慕容宜的身后,打从慕容宜来到陈家,宫叔就对这妹子很看不顺眼。众人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为人和善的宫叔老是对一个孤女冷鼻子冷眼,只有宫叔自己清楚其中的原由。
慕容宜从陈家出来,径直走到一条繁华的小街,在街角的一处香烛店里买了一些草纸和香烛,挎着一个小蓝子,不知道要走往何处。
宫叔跟在慕容宜的后面,也不离得太近,远远的就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见慕容宜从香烛店里出来以后,又沿着京都刑部衙门外的一条偏僻的小路走去,那里本是一处乱坟岗,埋葬着处于极刑的犯人,可是听说现在刑部要在那里设个佛塔,镇压这些亡魂。
此时已经有不少的官差在那里活动,慕容宜远远的看了一眼,便低垂着头,拎着篮子往回走,在后面跟着的宫叔也不吭声,只是远远的跟着,慕容宜并没有发现。
一转眼,慕容宜又走回陈府,似乎是怕别人发现,她故意走的小门,进了门之后瞧见没人,又偷偷溜回了自己的厢房。
入夜时分,陈府一片寂静,慕容宜独自拎着一篮子东西走到池塘边,掏出身上的火折子就要烧纸钱,却没有注意到身后闪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些天府上传的闹鬼之人便是你吧?你本就是罪臣之女,现在躲在这里,是想陷害大东家吗?你要是识趣一点,还是快点离开吧。”宫叔站在慕容宜的身后,一张脸阴沉的要命,眼睛紧紧盯着对方。
慕容宜则朝着他轻蔑一笑,“要说官奴,你也好像不是什么干净身份。”
“你……”宫叔一脸怒气,眼睛瞪得仿佛要吃人一般,“我之所以成为官奴,也是被你们一家子害的,你们一家奸险小人,害了我跟师傅还不够,如今还要来害大东家,真的是要坑害每一个你遇上的人吗?”
慕容宜站起身来,刚想反驳,却看到宫叔的身后走来一个人,一席水红色的裙子娉婷而立,皮肤如玉般光洁,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虽年岁不大,眼神中却带着精光,让人不敢小觑,不是阿瑜还能是谁。
可是宫叔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走来的阿瑜,还恶狠狠的训斥着慕容宜,“你若是识趣,赶快离开陈家,要是等我报了官,只怕你没有好结果。”
“宫叔,阿宜的事情我知道。”阿瑜站在宫叔身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喜怒。
倒是宫叔疑惑的问道:“大东家,她……”
“她的身世我知道,是她爹犯的错,罪不在她。阿宜虽是官奴,但为人单纯,而且医术高超,我不想让这样的人被埋没,便把她收留在身边。宫叔,你有着跟她相似的遭遇,以后更应该相互扶持,共同患难。”阿瑜不紧不慢的说,隐隐露出当家主母的味道。
可是宫叔皱着眉头,紧闭的嘴唇徐徐开口说:“大东家,要是她留在陈府,我便离去,我不能跟她住在一个屋檐下。”
宫叔的话让阿瑜颇为吃惊,原以为曾经也是官奴的宫叔会同情慕容宜的遭遇,却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竟然会水火不容。
“宫叔,这是为什么?你擅长酿酒厨艺,她会行医,你们两个都是世间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都有不幸的遭遇,怎么会两看两相厌呢?难不成是慕容姑娘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吗?”
按理说,慕容宜为人低调谦和,性子温顺,跟宫叔性情相近,他们之间怎么会有矛盾?这让阿瑜百思不得其解。
宫叔低着头,脸上带着痛苦和忧愁的表情,一双眼睛好像隐隐还泛着泪光,似乎很难启齿开口,“我不是跟她有仇,而是跟慕容这个姓氏有仇。”
一般话少的宫叔很少提到他以前的事情,阿瑜只知道当年他是因为宫里的事情而受连累,才被迫成为官奴的,没想到他的事情居然跟慕容家有关,这倒是头一回听说。
“究竟怎么回事?宫叔,阿宜,我们找个静僻的地方好好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