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古书是本拓本,字体小而端正,全是韦旷世的作品,看字迹倒像是韦旷世不假,只是整本书上散发着一种诡异的香味,像是药草的清香味,可仔细一闻,却又不像。
陈锦鲲不由皱了皱眉,问道:“这是什么味道?”
林大山却是皮笑肉不笑,一脸讨好的模样:“那是我怕这样珍贵的古书被书虫所蛀,叫人在里面放了一点驱虫的东西,不碍事的。锦鲲兄,请你一定要收下这本书,就当是我因为以前之事给你陪不是,收下吧,收下吧。”
陈锦鲲见林大山这样眼巴巴的求自己收下那本书,也不想强人所难,便把那本书往身上一揣,说了一声:“多谢。”
“多谢陈兄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陈兄等会儿要去哪里?”
“我要去皇上的御书房。”
“那既然如此,陈兄就先忙公事吧,陛下的事情要紧。”
陈锦鲲朝他点点头,转身便走了。
可是,他没有看到,林大山在他转过身后没多久,脸上那一脸堆笑的表情又恢复到了平常,而且用一种近乎寒冷刺骨的眼神远远的瞪着陈锦鲲,就像是看向一个仇人一般。
御书房中,皇帝正披阅着最近几天的奏折,可是,不知道是因为皇帝的心情不好,还是天气太过炎热,司徒复山总是一脸烦躁的样子。
不停的对身后摇扇子的宫人说:“扇快一点,扇快一点,这样慢吞吞的,我就是请一只蜗牛也比你要快。”
陈锦鲲正巧走到御书房外面,听到皇帝的声音,心里面不由轻轻笑起来,皇帝虽然是九五至尊,但有时候还像个老顽童。
“臣陈锦鲲拜见陛下。”
一听到陈锦鲲的声音,司徒复山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旁退了身边的宫人:“锦鲲呀,你总算来了。”
陈锦鲲走到皇帝跟前,司徒复山却白了他一眼:“好你个陈锦鲲,我升你的官,你倒好,天天躲着不见朕,让朕一个人孤单死了。”
“陛下,微臣可没有躲着陛下,这不是天天上朝都见得着吗?”
“可你下了朝,可曾来过朕的御书房,现在朕偶尔想偷偷懒,找个人帮我研墨、写文书的都没有。”司徒复山一脸怨妇相。
陈锦鲲打趣说:“陛下,要不您再把我调回御书房,或者把礼部的人轮流叫到您跟前给您研墨。”
司徒复山一听,知道陈锦鲲是说笑话,冲他呵呵一笑,“锦鲲呀,你在耶律旭阳身边呆久了,也学着他油嘴滑舌糊弄朕了。”
“臣不敢。”
“说说看吧,你在礼部这一阵子感觉怎么样?”
陈锦鲲很懂司徒复山的心思,马上向他禀报:“陛下,臣在礼部虽呆的时间不长,但是发现这里似乎工作挺清闲。虽说名下将近有三百名官员,但实际上臣只见到了一半,而且这一半中大多数是士族子弟,打个卯便走了,实在是太过松散。”
司徒复山看向陈锦鲲的眼神微微有些变化,他身为一国之君,怎么会无缘无故把身边的人调到礼部,自然是有玄机的。
士家大族在朝廷根深蒂固,想要一一拔除,必须先从根部抓起,礼部是个松散的部分,平常除了节庆日基本上没有什么工作,也是士族们争相把自己的人塞进来的部门。
跟其他部门相比,礼部显得并不那么重要,而且就算动到礼部头上,也不会影响朝廷的大局,正是司徒复山拿来试刀的好地方。
出于这样的目的,司徒复山才连升陈锦鲲两级,让他来担任这个空有头衔的礼部大夫。
但司徒复山没有想到,陈锦鲲很善于观察,一进到礼部就发现其中的症状,很是让司徒复山欣慰。
“嗯,不错。你既然发现了问题,那么打算怎么做?”司徒复山的嘴角勾起,充满玩味的看向陈锦鲲。
陈锦鲲瞥一眼堂上坐着的皇帝,“陛下,微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既然这些人拿着朝廷的俸禄,不替朝廷办事,臣以为可以精简一些人员,反正人多人少一样干活。”
“好,就听你的。朕也想看一看,你会把这礼部变成什么样子。”司徒复山心里面笑得很开心,因为改革吏制,整顿士族一直是他的心愿,上天好像看穿了他的心事一般,特意派陈锦鲲来替自己完成心愿。
“臣一定不负圣望。”
“锦鲲,你身上怎么有一股子香味?”谈完了正事,司徒复山又想跟陈锦鲲聊一聊家常。
“香味?”陈锦鲲闻一闻自己的袖子,“没有啊。”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把刚才林大山给自己的那本古书拿出来,“或许是因为这个,这是林大人送给微臣的一本古书。”
“古书?拿来给朕看看。”
陈锦鲲递上古书,司徒复山接过来随意翻看一眼,突然发现夹在书里面的一片书签,上面带着一股很浓重的药草味,和陈锦鲲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香味一样。
司徒复山看见,不由眉头微微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