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陈锦鲲穿着一身朝服,俊眉英目,一脸正气,就这样稳稳当当的走进来,他神色冰冷的抬眸看了司徒焱一眼,然后对着司徒复山尊称一声:“陛下。”
从看见陈锦鲲走进来的那一瞬间,司徒焱就明白,自己的计划一开始就已经落空,即便陈锦鲲收下了林大山送来的古书,也没有完全信任他,反而顺藤摸瓜,重新设了一个陷阱来让自己跳。
他笑骂道:“陈锦鲲,你果然是父皇的好臣子,一开始就已经盘算好。”
“殿下,你错就错在把算盘打在陈锦鲲的身上,陈锦鲲虽然跟陛下关系亲密,但还不至于毫无防备,用这种伎俩想一石两鸟,想出这计策的人果然够毒辣,不知道除了跟陛下有过结之外,跟陈大人私下里又有什么恩怨?”耶律旭阳对司徒焱旁敲侧击,就想试探出藏在司徒焱身后的人。
“哈哈……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实话对你们说吧,就算我死了,我的人还会继续完成我的遗志,光复欧阳氏,救出母后。”
耶律旭阳和陈锦鲲听过,心中都是一顿,司徒焱的身后果然还有其他人,否则他不敢说出这样猖狂的话语。司徒焱倒是不足为惧,应该担心的是藏在他身后居心叵测之人。
可是司徒复山已经对自己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子失去了耐心,对着他大喝一声:“孽障,还不快束手就擒?”
而在这时,司徒复山的寝宫外突然响起震天的嘶杀声,还有软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像是有两波人马在外面厮打起来。
司徒焱听到窗外的动静,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原本已经黯淡到绝望的脸色抖然间又恢复了一丝神采,像个濒临死亡的死囚受到了特赦,可即便如此,他的脸色依旧是苍白虚弱,看着有些瘆人。
他的嘴角弯成一个弧度,像是看到最后的一线曙光,然后哈哈大笑一声:“父皇,我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那皇宫的宝座究竟是你继续坐,还是让我这个孽障坐上去,只等最后一刻见分晓。”
这是赤裸裸的皇族争斗,是陈锦鲲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看到皇宫里最血腥最残忍的一幕,虽然以前从史书上见过不少这样的桥段,但当他亲临现场,还是被这样惨烈的景象所震撼到,所谓“逼宫”,就是如此。
纵使久经风雨的司徒复山到了此刻,也变得沉默起来,司徒焱说得对,他跟他都在赌,赌谁的人马在这最后一刻能够撑得住,能够拿下这寝宫,拿到这大渝国的江山。
司徒复山那闪着威严和精光的眼眸微微咪起,扫视了司徒焱一眼,然后慢慢的合上,静静的等待着。
房外的厮杀还在继续,时不时的能够听到刀剑撕开皮肤的声音,还有人痛苦的呻吟声,时不时的还飘过几丝浓重的血腥味……这便是踏往权力顶峰的必然途径,无数的在位者都是踏着这条血腥之路登上皇权的,没有谁有例外。
所幸的是这一场厮杀并没有经历许久,不肖一柱香的功夫,外面已然变得静悄悄的,看样子胜负已分。
但是,对屋里面的人而言,这却是一场仿佛经历过一生一世漫长的等待和煎熬,尤其是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的陈锦鲲而言更是如此。
他伫立在窗前,心头时不时的随着窗外的动静剧烈的跳动着,他听说过宫廷争斗的残酷与血腥,但不知道会残酷至此,身为父子的两个人可以为了皇位而翻脸无情,此刻,他最想念的,便是家里面的种种温暖,过年时父亲端上的一杯自家酿的米酒,母亲为自己缝制的新衣,还有淘气的妹妹,以及心目中最最想念的那个女子。
寝宫的大门又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身黑衣劲装的男子,脸上的表情肃杀无情,身上的衣裳溅满了血液,一看到那人走进来,司徒复山紧绷着的脸骤然间轻松不少。
因为他知道自己又赢了一局,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最信任的内卫。
“启禀陛下,来寝宫刺杀的逆贼已经全部歼灭,总共有三百六十八人。”
司徒复山的心头一惊,三百多号人虽然不叫多,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进到自己的寝宫,可见计划这场夺位之争的人也是心思细密,早有准备。而且他知道自己的内卫总共才一百多号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以一敌三也不容易。
“我们的人可有伤亡?”司徒复山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