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和陈锦鲲两口子正目不转睛的瞧着这边的一切,在他们看来,这些人变脸的戏码俨然比踏青更加的有趣。
只是,跟随他们一块来的陈贵心里面有些不舒服。
他一不是生意场上的人,二不是官场上的人,不懂得这些士家大族、深闺宅院里面的凶险,更不懂得这些人话语里面的险恶,他只是觉得自己儿子刚刚当上了一国丞相,应该无论在家里面,还是在外面都要高人一头。
可没想到陈锦鲲哪怕是在外面对媳妇也是一幅俯首帖耳的样子,没有半点丞相的威严,顿时让他觉得颜面无光,更觉得自己应该跟儿子说道说道,让儿子开开窍了。
晚上回来之后,陈贵来到陈锦鲲的书房。
推开门就见儿子站在书架前,像在整理什么文案,一见陈贵推门而入,不由有些奇怪的问道:“爹,你怎么来了?”
陈贵不悦的说:“你现在都是朝廷命官了,我来看看你都不成?”
话一说完,他便自顾自的坐在书房里的椅子上。
陈锦鲲知道陈贵一直很少关心他工作上的事情,这次故意趁他一个人在书房的时候走进来,肯定有什么事情。
“爹,你要是想对我说什么,尽管说好了,这里是陈家,你想对儿子说什么都可以。”陈锦鲲索性放下手中的公务,跟陈贵面对面的坐下来。
“锦鲲呀,阿瑜嫁进我们家也快两年了,虽说她做事能干,但陈家人丁稀薄,终归是要开枝散叶的。”陈贵不便把话说得那样明显,跟儿子拐弯抹角的说。
陈锦鲲一笑,“爹,你开玩笑呢?阿瑜不刚刚生下了乱乱吗?怎么叫做没有开枝散叶呢?”
“扯什么犊子?乱乱是闺女,咱陈家的香火是需要男丁继承下去的。阿瑜嫁进陈家快一年才生下的乱乱,现在想要她生第二胎更是艰难,而且你那媳妇性子又要强,里里外外的那么忙,家里面不正需要一个真正的女人来帮陈家生个乖孙,延续咱们陈家的香火吗?”陈贵的神情认真,觉得这是目前陈家最最重要的事情。
可陈锦鲲却不以为然的说:“爹,在我眼里,闺女和儿子都是一回事。你看看阿瑜不就是女子吗?她不比男人还强,把陈家的生意打理的那样好,还能帮皇帝办事,这样的女子可比咱们男人都强呀。”
“哼,她就算再强,也是一个妇道人家,以前你事事怕她也就算了,如今你也成为了当朝丞相,怎么还是什么都听媳妇的?”陈贵觉得儿子就是个“妻管严”,有损陈家的威望与尊严。
“爹,我没有什么都听阿瑜的,只是觉得生孩子的事情不急。我跟阿瑜都还年轻,以后还会有机会的。”陈锦鲲实在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跟陈贵起争执,便有意敷衍他。
陈贵如何不识得儿子的心意,说得好听以后会生,实际上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所以他斩钉截铁的说:“不成,今天你一定要答应我,马上娶一个妾室进门,否则你爹我今天就不让你离开这个书房。”
陈锦鲲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爹居然也变得这样无赖起来,他苦着一张脸说:“爹,其他的事情还好商量,但纳妾的事情我一定不会答应的。先不要说阿瑜有恩于我,有恩于陈家,就算念及我们夫妻两个的感情,我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况且,我在成亲之前,就向她郑重允诺过,这一辈子不会再另外娶别的女人,我是一个男人,不能不遵守自己的承诺。”
顿时,陈贵的脸都有些气白了,马上用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儿子:“你……你果然对那个女人言听计从,当初连这样的话都敢说出口,是不是她逼你的?哎,还以为你当了丞相会让我们陈家有光,可你如此惧内如何能振夫纲,这传出去都是一桩笑话啊!”
陈锦鲲想也不想的回嘴道:“爹,儿子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你跟我娘不也是如此吗?我觉得这样更显得夫妻恩爱,不需要什么重振夫纲!”
陈贵见亲生儿子拿话堵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无奈的举起桌上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以示发泄。
他这一摔,不仅惊动了府上的下人,也把阿瑜和李氏给引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吵起来了?”李氏是听下人告诉自己,说老爷和少爷在书房里面吵架,当她赶到的时候,恰好陈贵摔了一个杯子,地上满是一地的碎片。
而阿瑜的住处就离陈锦鲲的书房不远,她哄好女儿,也闻声赶过来。
陈贵看到走进来的儿媳妇,张开嘴想说什么,但又觉得说不出口,毕竟当年陈家欠下一屁股的债还是阿瑜想办法还上的,要他现在装模做样的训斥儿媳妇,他还真有几分心虚,只得犹豫着说出这样几句:“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李氏不知道自家的老头子抽的什么风,陈贵一走,马上跟着他出门问个究竟。
而那些下人匆匆的收拾好地上的碎片,也很有眼力劲的离开,书房里面很快就只剩下阿瑜和陈锦鲲两个人。
阿瑜用疑惑的眼神看了陈锦鲲一眼,不需要她开口问,陈锦鲲就知道她想问什么,夫妻间早就形成了一种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