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锦鲲便带着方琼,还有十几个人,六辆空着的马车,急匆匆的上路。
一路上,方琼就跟陈锦鲲建议道:“大人,离这里最近的村庄小,那里的人连自己都吃不饱,如何有粮食卖给我们?不如我们就去离这里二十余里的石镇,那里的店铺多,而且我认识石镇上的一个老人儿,他当年可是前朝最有名的监工,现在虽然干不了活,可身上的手艺也没有废了,不如我们把他找来?”
陈锦鲲听完,马上说:“好,那我们就去石镇。”
一行人车马劳顿,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了石镇。
方琼买事利落,到了镇上的粮铺,跟老板谈好价钱,买粮的事情就算敲定。
接下来,方琼又带着陈锦鲲来到镇上一间又破又旧的老宅。
这座老宅座落在镇子里面最偏远的西南口,被一条小溪给隔开,宅子依水而建,虽然破旧但建得错落有致,连上面的每一块石头都雕刻着美丽的花纹。
看到这座房子之后,陈锦鲲的心里面满是欣喜,他看到这石镇的房子多半是用石头堆砌而成,除了能住之外没有什么讲究,可是看这座宅子无论从造型上,还是从功能上都独树一格,陈锦鲲顿时觉得自己没有找错人。
方琼带着人直接走进宅子,这老宅子的门居然没有锁,走进去就能见到一位老汉坐在院中剥玉米,看到他们来了之后,只是懒洋洋的抬头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
“丁老伯,我来看你了。”方琼厚着脸皮跟人家套近乎。
可那位被称为“丁老伯”的老汉,却阴恹恹的说:“老丁头已经死了,这里没有什么好酒好肉招待你。”
这句话等于就是逐客令了,这老丁头居然情愿说自己死了,都不愿意招待方琼,可见他之前有多讨人嫌。
可方琼却丝毫没有被人厌恶的自觉,反而继续上前一步跟哄着自家亲爹一般说:“丁老伯,我知道上回偷你的酒是我不对,我这不是跟你陪罪来了吗?今天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到镇子上给你买来,你就不要生我的气了。”
丁老伯却懒得理他,继续剥着手中的玉米,仿佛那些玉米都比方琼有吸引力。
可是方琼却依旧跟一条癞皮狗一样黏上去,讨好的说道:“丁老伯,你是看着我长大的,还跟我置这个气?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要跟我这晚辈计较了。”
说了这么多,丁老伯才总算消了肚子里面的火,冷着一张脸说:“我这可没有东西给你吃了。”
说完这话,丁老伯把剥好的玉米放在篮子里,然后拖着一条瘸了的腿,慢慢的挪进厨房。
方琼马上笑着接过话茬,“不用不用,哪能吃你这里的东西,丁老伯你日子也不宽裕,我这次来是特意请你吃饭的。”
说话间,被方琼支使去镇上饭店买酒买菜的人这时才赶回来,方琼也不见外的在屋里面支起桌子,摆好碗筷,把酒菜往桌上那么一摆,还真有一点办酒席的味道。
十几个人分两桌各自开吃,从刚才进门开始,陈锦鲲就一直观察那位丁老伯,见他不卑不亢,虽然脾气有些古怪,身有残疾,却不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老汉,这么多不相识的人跑到他家吃饭,也不见他有任何紧张的情绪挂在脸上。
在酒桌上,方琼就把陈锦鲲介绍给丁老汉,“我说大伯,这位是我现在跟着的大人,人家有学问有能耐,比我爷爷当年也不差分毫。你之前不是老念叨着前朝的边关小镇就这样被毁了吗?这位大人就是特意来给我们新建小镇的。”
丁老汉一听这话,马上转过头仔细看了陈锦鲲一眼,却也只是淡淡的一眼,什么也不没有说。
方琼见自己挑起的话头没有引起丁老汉的兴趣显得极不甘心,又接着说:“大伯呀,这建镇子可是我们这些人想了十几年的,难得有这样一位能人能帮我们完成心愿,这可是一件好事呀。大伯,我知道你监工造房有一手,这么多年我就没有听说过有谁的房子造的比你监工的还好的,就连前朝的宫殿……”
“臭小子哪有那么多的废话?有什么事情直说!”
“嘿嘿,老伯,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请你出山,跟着这位大人做新镇房子的监工。”方琼腆着脸说明来意,笑得贼贱贼贱的。
丁老伯不屑的瞪了方琼一眼,“哼,早就知道你这臭小子无利不起早,怎么会那么好的事情特意来请我个糟老头子喝酒吃饭!”
“大伯,您这就是冤枉我了,我们前朝边关小镇的遗民没有几个能活到现在的,你以前不是还给我爷爷上过坟,在坟上念叨着小镇就这样没了,连个念想都没有吗?如今有这样的一个机会,你可以实现自己多年的心愿,还不至于埋没你多年的才艺,岂不是一举两得吗?”方琼继续劝说丁老汉,想啃下这块“硬骨头”。
丁老汉沉默了,似乎方琼的话勾起了他多年前的心愿,片刻过后,他把目光转向陈锦鲲:“不知道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小姓陈,老伯不用客套。”陈锦鲲笑着朝他拱拱手。
“哦,陈大人,不知道你为何想要在这边关建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