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芷惋惜摇头,“皇上还真是天真呢,死到临头,竟是糊涂了,实话告诉皇上吧,那诏令不见了,所以臣妾才要皇上重新下诏。”
司马炎大惊,拼命想要起身,“你、你说什么?诏令不、不见了?你……”
心中掠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愤怒的目光,足以杀人。
杨芷娇笑起来,“怎么,皇上是想骂家父乱臣贼子,还是无耻小人?随便骂,反正也不痛不痒。”
司马炎狂吐一口鲜血。
以往温柔贤淑、宽容仁慈的皇上,怎么竟变成这副模样!
若说她平时的一切都是装的,那未免装的太像!
“皇上,传华廙吧?”杨芷坐下来,温柔地拿手帕为他擦去嘴角的血迹,“让他重新拟一份诏令,由家父辅政,也就是了,看,一点都不难,是不是?”
“你、你……”司马炎剧烈喘息一阵,终是知道与她生气无用,冷冷道,“朕要见正度,让他进来。”
自打被软禁在含章殿,他就没再见过正度,更不用说几位重臣。
他身边除了陈公公,其余都是杨骏和杨芷的人,竟是一点消息都传不出去。
也不知正度有未密令刘渊领兵入京,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杨芷坐着没动,“皇上何必这样倔呢?臣妾又不是不让正度继位,只是要家父辅政而已。正度资质才干如何,皇上比谁都清楚,若没有家父辅政,他如何坐稳这大晋的江山?皇上不是早就说过,将来正度登基,就由家父辅政吗,君无戏言,皇上这是要反悔不成?”
司马炎冷笑,“那是因之前朕没有看透你们杨家的狼子野心!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觊觎我大晋江山,朕绝不会饶了你们!”
现在他才想明白,杨骏想要的,不仅仅是辅政大臣的位子,而是那把龙椅。
可大晋开国不久,民心尚不稳,杨骏一个外戚若急急登位,必会民心尽失。
故他才极力想要辅政,掌控朝政大权,待时机成熟,则顺理成章地登上皇位。
可怜自己早没看透,竟到如此地步!
“皇上千万不可如此说,家父对皇上,不是向来忠心耿耿吗?”杨芷巧笑嫣然,哪有半点害怕的样子,“皇上就别硬撑了,还是让华廙和家父进来,下诏吧,可好?”
司马炎气的又吐一口血,“杨骏、杨骏他……”
“是,臣妾遵旨,”杨芷施施然起身,来到外室,又是那个端庄贤淑的皇后,“皇上有旨,召见临晋侯。”
汝南王司马亮、太子司马衷等人都等在外面,一听这话,齐齐变色,看向得意洋洋的杨骏。
“不可能!”司马衷咬牙,“父皇不会见临晋侯的,本宫要见父皇!”
说罢就要往里闯。
这几天被杨芷软禁在东宫,他见不到父皇,心急如焚,今晚要不是太医说父皇熬不到天明,杨芷也不会让他前来含章殿。
杨芷沉声道,“正度,你太不知规矩了!皇上此时最忌被冲撞,若有个什么意外,你担当的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