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杨宛蕙吃了一惊,姑姑怎么知道,她是为了别人。
“不必骗哀家,哀家还不知道你!”杨芷咬牙瞪她,“若不是有人指使,你哪有这样的心思!你对父亲的事,从来就不关心!”
“我……”杨宛蕙嗫嚅着,事到如今,她还不想放弃希望,总觉得刘大哥一定会来救她的。
“你——”杨芷瞪了她一会,忽又软了下去,“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父亲死了,叔叔死了,杨家完了……”
说着说着,她已是泪流满面,心丧欲死。
杨宛蕙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只字不言,心中却在狂喊,刘大哥,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天总算是亮了。
血流未尽,刑场上的尸体也还没有处理完,一片狼籍。
洛阳城的百姓家家闭户,唯恐惹祸上身。
皇宫戒严已除,却仍是处处压抑,无人敢高声言语,宫人们彼此匆匆擦肩而过,连走路都没有高声响。
“皇上,外面的情形如何了?”羊献容此时正陪着司马衷用早膳,不过因两人心情都很沉重,故这膳食摆上来许久,两人都没怎么动筷。
司马衷呼了一口气,“容儿,这些你就莫要再问了,朕来处理就好。”
那些事太血腥,他听了都受不住,更何况容儿。
杨氏三族,加上受牵连着,光是昨晚被诛杀者,就有数千人,他性子一向软弱善良,对这样的结果,委实难以接受。
且他很是后悔,昨晚不该听了五弟的话,立刻诛杀杨氏三族及党羽,否则今日的洛阳城,也不会这样死气沉沉了。
“臣妾明白皇上的心思,皇上宅心仁厚,不愿无辜者丧命,可哪朝哪代的更迭除奸,不是血流成河,牺牲人命无数,这也是为了朝廷安宁,百姓安康,皇上不必太自责了,委实是杨太傅他们自己作孽,怨不得皇上。”羊献容柔声相劝。
司马衷抬头看她一会,忍不住赞道,“容儿,你怎的就这样冰雪聪明、善解人意!朕每每听你一席话,都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真是惭愧。”
羊献容羞红了脸,“皇上又取笑臣妾……”
“朕是庆幸有你在身边,”司马衷握紧了她的手,心情瞬间好了不少,“朕都不敢想,当初若是错过了你,可怎么办!幸亏你现在是朕的,以后朕要守着你,今生来世,都不与你分开,来生还与你做夫妻!”
羊献容瞬间脸白如纸。
刚刚她是不是太多话了,惹的皇上激动万分,越发不对她撒手?
如此一来,她要如何离开皇宫,跟永明哥在一起?
“其实,其他的事都好说,唯有一人,朕难以定夺,”司马衷不曾注意她的异样,接着道,“杨氏党羽皆已被诛杀,可太子少师裴楷,聪慧有见识,年少有才名,杀之实在可惜。”
羊献容愣了一会,才醒过神,“既如此,为何要杀裴大人,他何罪之有?”
“容儿有所不知,裴楷次子裴瓒,与杨骏孙女杨宛蕙定了亲事,因与其是姻亲关系,故昨晚五弟带兵捉拿杨氏党羽时,裴家也没能幸免,裴瓒在大乱中,被禁军所杀,裴楷因是京陵公王大人的女婿,五弟才暂时没有杀他,将他收付廷尉,听候发落。”司马衷说到此,面露为难,“朕在想,裴楷此人,杀是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