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会儿,柳太医到来,跪倒行礼,“臣参见皇上。”
看他年纪四十来岁,四方脸,眉毛浓黑,一副正直的长相,若真与贾南风互相勾结,欺瞒皇上,可就真白长了一副忠厚的相貌。
“起来吧,”司马衷倒也没为难他,只是脸色终究很冷淡,“柳太医,皇后何时有的身孕?”
羊献容隔着屏风,仔细看柳太医的表情,见他没有丝毫慌乱,甚至没有半点意外被问起此事,明显是早就料到,会被问起,故早做好了准备。
再者,贾南风是何许人,行事万分谨慎小心,也知道假孕关系重大,一旦被揭发,就是欺君大罪,她或可无事,太医就会被处斩,甚至牵连家人,若不是有足够胆量、足够大胆细致之人,也不能被她挑中共谋。
就见柳太医十分镇定地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有身孕不足两个月,胎象平稳,皇上放心。”
“两个月?”司马衷忽地放了狠招,“可是朕这几个月来,从未宠幸过贾南风,她如何会有身孕?”
若贾南风有孕是真,他这样说,可就等于承认她与人私通,他这做皇上的,也是颜面全无。
柳太医大概也未料到他会如此说,微微一怔,继而道,“皇上恕罪,臣只负责为皇后娘娘诊脉安胎,至于后宫受临幸记载,非臣职责所在。”
司马衷冷冷看了他一会,没有再问。
柳太医这话说的,并无不妥,只从脉象上看,也看不出孩子是否是他所有,原也怪不得柳太医。
“贾南风当真有了身孕?”司马衷又是一句狠的。
柳太医这回不惊了,道,“回皇上,千真万确,皇后的确有了身孕,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
当年,他还年轻时,替先皇的一名妃子安胎,结果用错了药,害的那妃子小产,且大出血而亡。
先皇若知道内情,必要他性命,是皇后替他瞒下了这件事,只说那妃子是自己不小心吃错了忌口的东西,才会小产而亡。
当时为那妃子安胎的太医是他,旁人并不知内情,先皇也不曾怀疑,悲痛之下,命人将那妃子安葬了事。
故皇后对他,有救命之恩,即使如今找上他帮忙,不管是不是掉脑袋的大罪,他都要帮。
否则,皇后若说出当年的事,他一样不会有好下场。
且不管皇后当初救他,是否是因要在太医院留个自己的人,方便日后行事,他欠了皇后一条命,本就该还。
司马衷见问不出什么,即道,“如此,柳爱卿辛苦了,日后就好好为皇后安胎,朕必有重赏。”
柳太医连道不敢,退了出去。
方才他表面虽是镇定,心里毕竟还是怕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上如今与以往大不相同,变的犀利果决,很是可怕,以后行事,要万分小心了。
司马衷去屏风后,将羊献容扶出,“容儿,你看如何?”
“恕臣妾多言,皇后有孕之事,十之八九是假的,”羊献容眸光睿智,“若皇后当真有了身孕,定会急于让所有人知道,以稳固自己地位,可她却一直不曾说,忽然有了身孕,太令人怀疑。”
“不错,朕也觉得奇怪。”
“还有,方才柳太医答话虽是滴水不漏,眼神却是慌乱的,明显说了谎。”
“朕倒觉得,他没有什么破绽,”司马衷冷笑,“能被贾南风挑中的人,还是有些本事的。”
羊献容想了想,道,“皇上,臣妾有一法,不知可行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