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离宫时,梁贵嫔已经病重不治,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说不定她已然香消玉殒了。
羊献容再急,也不能肋生双翅,飞回洛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回头看看,离邺城已经很远,这一去,再也没有回头路,永明哥,永别了,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义善,我们来生再做夫妻……
——
一路进了洛阳,进了宫,羊献容以为自己会激动,会不安,然而当真的过了那道宫门,她发现自己很平静,平静的仿佛不是离宫几年,经历过生死之劫,而只是出宫一趟而已。
进宫门后不久,车队停了下来,夏公公等人齐齐见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来了?
羊献容掀车帘,下了车,“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一别数年,太子俨然已长大成人,身量高了不少,看着也壮了不少,眉宇间少了稚气与浮躁,多了些沉稳与英气。
“此间没有外人,不必多礼了,”司马遹虚虚扶了她一把,“你能回来就好了,身体无恙了吗?”
“谢太子殿下关心,妾身已经好了。”羊献容暗道一声惭愧,太子终究是向着她的,如果不是太子成全,她也不可能跟永明哥在一起,享受了几年的幸福生活,自己却一直在骗他,着实不该。
司马遹点头,“那就好,父皇一直念着你,希望你能好起来,如今你回了宫,父皇也就放心了。”
“妾身惭愧,不值得皇上如此挂念,”羊献容略顿了顿,道,“敢问太子殿下,家父……”
“此事稍侯再说,”司马遹摆了一下手,料定她会先问这个,表情越见凝重,“父皇知道你已回来,正在太极殿等你,你先见过父皇再说。”
羊献容心中有数,看来事情远比她想像的要复杂,也不好追着问,强忍了悲痛,行了一礼,“如此,有劳太子殿下,妾身先告退了。”
“好。”
羊献容即带着霖儿,去了太极殿。
赵公公在殿门外侯着,看到羊献容,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果然举止端庄,眼神清澈,是好了的样子,也就放了心,“见过贵嫔娘娘,恭喜贵嫔娘娘病愈归来。”
“公公客气了,烦请通传,本宫要见皇上。”羊献容让霖儿赏了赵公公。
赵公公也不客气,接了赏钱,道,“贵嫔娘娘稍侯,老奴这就进去通报。”
“有劳。”
不大会儿,赵公公复又出来,“贵嫔娘娘请。”
羊献容命霖儿在外等候,独自进去。
太极殿与几年前一般无二,庄严而死气沉沉,司马衷正从玉石阶下来,比之上次见面,又瘦了些,脸色异常憔悴,仿佛大病未愈。
“臣妾见过皇上。”羊献容跪倒在地,心中莫名酸楚。
对皇上无爱,却又不得不倚仗他来帮自己报仇,这辈子她都欠他的。
“容儿,你回来就好,”司马衷并不如旁人想像的那样激动欢喜,只抱了抱羊献容,接着就放开了,“这一路上可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