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再继续软弱,也别妄想不争不抢,就能置身事外,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一切,后宫的争斗,向来是不死不休,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所以,她必须强大,必须是人上人,必须是皇后,否则只会任人宰割。
以往不愿为后,是想息事宁人,现在看来,她想错了,只有戴上那顶凤冠,才再也不用日日提心吊胆、朝不保夕。
然而这一切,都必须以皇上对她的宠爱信任为前提,皇上必须振作,才能与她一道谋划。
犹如一记闷棍打在头上,司马衷脸上阵红阵白,目光躲避着羊献容,“朕……”
是他让人接了容儿回宫,如今却又将她冷落,的确是他的不是。
可梁贵嫔才过世,他心中痛苦,除了喝酒,委实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不过,皇上摔东西也好,”羊献容看一眼满地的碎片,“至少比宿醉伤身强得多。皇上心中苦闷,臣妾明白。”
“容儿,朕……”司马衷苦笑,“朕是不是很没用?”
“臣妾没这么想,”羊献容柔声道,“臣妾是担心皇上龙体,再这样下去,皇上会受不住的,为了太子殿下,为了大晋,还请皇上振作,梁大人与其夫人失了爱女,心中悲痛,皇上是否该让派个人去探望?这些天皇上荒废朝政,案上奏折已有三尺高,皇上是否该批阅了?皇上是大晋的皇上,该为了子民,好好保重龙体才是啊!”
说话间,她将视线移到案上,那里积压的奏折虽不是真的有三尺高,却也相当吓人了。
司马衷只看了一眼,便又移开了视线:数日来他浑浑噩噩,早已不知云里雾里,哪里还会记得批什么奏折?
话说回来,他怎么觉得,容儿这次回宫,变的与以往大大不同了?
以往容儿在他面前,都是宁静温和,就算不对他缠绵依赖,但也从不这样冷漠疏离,她的语气虽然温柔,眼神却冰冷,瞒不了人的。
两人分开这一年的时间,她真的变了很多,变的他对她已相当陌生,唯一不变的,是她绝美的脸,和那种让他不自觉就为之沉沦的冷静和睿智。
他呢,就一点没有改变吗?
“皇上怎么这样看着臣妾?”羊献容摸上自己的脸,“是不是臣妾变的很丑了?”
“不,你还是跟从前一样美,朕却老了,”司马衷扶着她坐下,“容儿,你是什么时候好起来的?”
羊献容心一沉:皇上在怀疑她?“回皇上,有一个月了吧,就在家父亡故的消息到了邺城之后,没过一两天,臣妾就好了。”
“原来如此,羊爱卿之事,朕甚是不安,”司马衷叹了口气,“容儿,希望你不要怪朕。”
“臣妾怎么敢怪皇上,皇上相信家父是清白的,是吗?”羊献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朕当然信!”司马衷正色道,“羊爱卿向忠心,怎么可能谋反?可当时京陵公呈上大量物证,还有人证,朕一时也无法替羊爱卿担保,为了平息众怒,朕才将他关入天牢,原本是想着暂时让他避开非议,待朕让人查明真相,再还他清白,谁想……”
羊献容垂眸,强忍了眼泪,“皇上一番苦心,臣妾感激不尽!”
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好,再加上受了冤枉,心情悲苦,会支撑不住,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