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司马颖跪倒,泪流满面,“六皇兄他……”
“是朕的错,”司马衷扶起他,同样悲戚,“朕不该浑浑噩噩那么久,若是能早些叫你起兵,就不至于……”
“不是皇兄的错,是河间王的错!”司马颖咬牙道,“是他害死了六皇兄!皇兄,不可饶了他!”
他在邺城苦等皇兄诏令,随时等待起兵,却始终没有等到,反而等到了司马乂葬身火海的消息。
那一瞬间,他如五雷轰顶,昏死过去,一天一夜才醒来,把身边的人都吓的不轻。
那次在先帝陵墓前,六皇兄话里就透出诀别之意,原本以为齐王除,六皇兄就可安然,却不想上天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一样,还是没能改变这样的结局。
司马衷愤恨道,“朕何尝不知!可河间王一口咬定,金墉城内失火是天意,朕又能将之怎样?洛阳之危才解,河间王从外运进来米粮,发给百姓,百姓们对他交口称赞,若朕在这时候处罚他,不但没有任何理由,反而会招来民愤,万一……”
这一点是连羊献容都没有想到的,司马颙倒真是会收买人心。
司马颖沉默,这件事他也知道,皇兄有皇兄的为难,总不能不顾一切,直接杀了河间王吧?
大晋真是再也经不起战乱之苦了。
羊献容在旁道,“王爷节哀,长沙王之仇,皇上并未忘记,不过要报仇,也不急在这一时,总有机会的。”
“容儿说的不错,”司马衷安抚道,“立你为皇太弟,虽非朕的意愿,不过既然已经这样,咱们兄弟就好好谋划谋划,绝不能让河间王继续作乱!”
“是,皇兄!”司马颖挺起了背,“臣但凭皇兄吩咐”
“好。”
三人即一起商议起来……
——
石勒忽然从梦中惊醒,翻身坐起来。
旁边的人被他吓到,都骂起来。
“干什么!三更半夜不睡觉,吓人呢?”
“总是这么一惊一乍的,你有病吧?”
旁边的李阳坐起身,“好了好了,世龙应该是做梦了,没事没事,都睡吧。”
众人显然不是第一次被石勒给惊醒,都骂骂咧咧的,翻个身继续睡。
大家都是给人做奴隶的,也没有谁比谁高贵,明天还要早起做农活,别浪费太多体力了。
“没事吧?”李阳过去拍拍石勒的肩膀,“又睡不着了?”
他与石勒是幼时的玩伴,年轻时候也是邻居,石勒在没有跟刘曜结拜之前,跟他最是要好。
那时候家家户户都穷,有时候为了争夺哪块地挖草根割树皮,两人都会争吵,后来因为争夺沤麻用的池塘,也曾经打过架。
不过,打架归打架,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只不过后来,石勒随着母亲到了别处,跟李阳一家,也就分开了。
前几年石勒一为找失散的母亲,二为闯出一片天地,离开了隰城,组织了十八人的小队伍,号称“十八骑”,还曾小有名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