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同意刘曜行刺张方,但司马颖也知道,这行刺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且机会只有一次,故他一直让刘曜别轻举妄动,等待合适的机会。
可张方也知道,自己不容于司马衷等人,平常极少露面,都是在军营指挥手下做事,想找到绝佳的机会杀他,实在太难。
这一拖,就是三个来月。
刘曜数次觉得,可以下手,可禀报司马颖后,他都不同意,总有诸多顾虑,刘曜又不敢擅自行动,否则一旦事败,他个人生死事小,坏了司马颖大事,他可担不起责任。
故他一直按兵不动,倒是没什么危险,独独苦了羊献容,总怕忽然哪一天,传来他行刺张方不成,反而被杀的消息,数月来日夜难安,人又瘦了一大圈。
不过,这样的情形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张方虽是囤兵洛阳,掌控大局,然而洛阳物资匮乏,两万人马所需的粮草,是一笔巨大的数目,又岂是三石两石的米粮能够供应的起的?
就快入冬了,天将越来越冷,士兵们过剩的衣裳都没有着落,更不用说现在已经是饱一顿,饥一顿,待到天寒地冻,又哪里去找粮食吃?
为填饱肚子,士兵们也顾不了那么多,挨家挨户搜刮物资,百姓们家中也没有什么存粮,家家户户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如此情形之下,士兵们都不愿意在洛阳继续待下去,想要回到长安,那里物资丰饶,至少他们不会饿肚子。
张方手下副将们都提出此事,张方亦知道回长安势在必行,然尔他带兵一走,司马颖等人必将拥司马衷重振朝纲,河间王想再掌控局势,可就难了。
几番思量之下,他即做了决定——让司马衷到长安。
“张方,你好大的胆子!”司马衷怒目扫过张方及冲进来的士兵,浑身发抖,“你、你竟然敢逼迫朕到长安,你、你这是犯上,你……”
“皇上省省力气吧,”张方不耐烦地道,“洛阳如今被士兵们掘地三尺,连半颗粮食都找不到了,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再不去长安,士兵们都要饿死了,皇上怎么不体恤他们。”
司马衷气的差点吐血,朕体恤他们,谁来体恤朕?“你、你给朕滚!你要回长安,就赶紧滚,朕不会走!”
张方带大军走了正好,他就可将东海王召回,再将匈奴五部皇马调度一下,讨伐河间王,指日可待。
“皇上想多了,”张方冷笑,“末将得河间王之命,保护皇上安危,怎能偷懒,末将自然是请皇上一起去长安。”
“放肆!”司马衷愤怒指他,“你、你休想!朕绝不会去长安!”
“那就由不得皇上了,”张方面色一沉,“时间紧迫,要在入冬之前,回到长安,皇上若是自己不走,末将只好动粗了。”
“你敢!”司马衷嘶声道,“你敢对朕无礼?十六弟绝不会……”
话未说完,他惊愕地看向殿门口,士兵们正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司马颖、司马炽、羊献容、梁兰璧等人进来!
“皇兄!”司马颖愤怒地挣扎,却是于事无补,对张方恕喝,“张方,你好大的胆子,竟然逼迫皇兄,你罪该万死!”
他哪里想到,张方竟然攻他不备,派士兵杀进王府,将他给绑了来!
他府中侍卫本就不多,根本抵不住张方那帮如狼似虎一样的手下,登时被抓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