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昕沉默了很久,她克制住自己想按住周津塬手的强烈冲动,他那双骨节分明的右手,懒洋洋地搭在手刹。
“我很抱歉……”
“你不需要。”
这时候,周津塬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依旧没动,专注地盯着前方。苏昕却在窄小空间里觉得胆战心惊,她小声地提醒了句:“周大夫,您的电话。”
周津塬望了她一眼,他把车平稳地驶过路口,随后又停靠在路边,接了电话。
对方急促说话的过程中,周津塬没有答应,但那笼罩寒气的脸色也开始凝重。最后他说:“明白了,我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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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在普罗大众里是不出错的颜色。但是,粉红豹几乎很少穿黑色,她嫌这颜色很压迫。
至少碰上非常漂亮非常或独特的设计,小黑裙子也可以买一条随便穿穿。赵想容在试衣间的镜子里一转,裙摆以令人舒畅的温柔幅度一摆,美极了。
结账的时候,涂霆拎着双五彩的运动鞋走过来。“这裙子,也让我一起结账。”他低头看着赵想容,说,“再次谢谢您借我钱。”
这小偶像说话还真客气。
赵想容笑吟吟地说:“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涂霆目光扫过她,最后轻轻一抬。他猜到她要说什么,无非是,他拿着借她的钱充大款,或者,他真的应该减肥了等等。
但是,赵想容的话更恶毒,她说:“我想了想,你之前丢的那钱包,里面不止2000欧吧?我总觉得,抛开那钱包本身的价值,里面至少得有四、五千欧。我那晚看到里面好几张500欧的。”
涂霆沉默片刻:“真的太扎心了,赵姐。”
两个花孔雀般的男女,不约而同都笑了。也就在这时候,她包里的手机响了几声。
欧洲下午时间五点三十三分,屏幕上显示的是“老公”。
涂霆看到眼前这两天虽然光彩逼人,却总是一味沉默的女人,眼睛里荡满了笑意。“我老公,”赵想容说,那种养尊处优,得意非凡的劲头又冒出来,“估计是查岗来了。”
涂霆随口说:“你接啊。”
她嘴上在笑,心里有非常不详的念头。收银台结完账,退税信递回来,涂霆拿着大包小包走到远处,给赵想容留下私人空间。
赵想容却紧张地连手机都拿不稳,她拐到安静的地方,对面依旧是熟悉的男声,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
周津塬顿了顿,问她现在在哪里。
赵想容嘻嘻哈哈地说她在购物,下午飞威尼斯。“老公,你想我了吗?”她轻声问。
周津塬缓慢地说:“我现在帮你联系回国的机票。”
“哦,有……什么事吗?”
赵想容把自己戴着的墨镜摘下来,旁边的橱窗上,映着她逐渐灰暗下来的面孔。赵想容感到天晕地旋,不得不伸手扶住一下玻璃。
周津塬收到他和苏昕的合照,他毫不在乎,他想和她摊牌了,他想离婚了,他们的关系终于彻底结束,她的美梦也结束了。这场婚姻总归是她失败了。
一万种猜想在赵想容脑海里盘旋,每一个都是真的,
“是你大哥。”
赵想容咬着红唇,她甚至没反应过来:“什么?”
周津塬站在急诊大厅前,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自己妻子好像就隔着广袤的大陆,近距离地站在自己面前,每一个表情,都非常生动。
他慢慢地说:“容容,你别着急,我正在陪着你父母,你先回国——你大哥,赵奉阳,刚刚出了车祸。”
第14章 14
赵想容把身上所有能掏出的欧元,都留给涂霆,顺便把自己的行李疯狂往箱子里扔。
涂霆跟着她回到酒店,问了很多次她怎么样,他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赵想容跪在床上,她的手在哆嗦。她想起赵奉阳当初进赵家的时候,他们父母在书房里关门争吵。
阴郁的跛腿少年低头看着地板,一言不发,她和二哥都吃惊地看着他的断腿。
涂霆把房间里的暖气加大,他说:“你冷吗?”
赵想容摇头。“不是冷。”她低声说,“我就是,就是有点着急。”她全身都在发抖。
涂霆同情地看着她,却暗自思考贸然出国多日,也没和自己的父母打招呼。也不知道他们看到新闻有什么感想,不过,涂霆的父母从不乐意儿子当艺人,全家上下,只有他下岗的大姨最支持他,还亲自当了他经纪人。
林大姨的做事风格,涂霆早有耳闻,也知道她得罪不少人。不过,每当他遇到事情,就像这次出了车祸,林大姨比起担心商业影响和资源流失,第一反应是像老母鸡一样把他呵护在翅膀下,先行送他出国。
这方式很粗暴,也没什么情商,却给涂霆带来一种很淳朴的安全感。只是随着事业的迅猛发展,涂霆也知道,他必须换个更专业的经纪团队。
涂霆把赵想容送到登机口,他靠在墙壁,终于给国内的助理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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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的关系很广,赵想容先搭乘私人飞机到米兰,直飞回国。
赵奉阳的车在经过一个路口,和旁边超市里飞速逆行的拉货卡车发生严重相撞。车祸非常严重,他和司机还在icu,而肇事者已经被警方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