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想容自然不方便解释。她不想主动收拾卫生,就先把茶几上贴着周津塬昨晚写的便条收好,一弯腰,立刻扶住沙发站稳。
孟黄黄吓了一跳:“你怎么啦?”也看到那张便条签,她做人向来缺乏分寸感,顺手就拿起来,“上帝惩罚宁录,是因为……”
赵想容全身软得厉害,孟黄黄在旁边还念周津塬的便条签,她着急之余又有点羞耻,耳朵里也只能零星听得到几个音节,心里一股邪火就涌上来:“别念了。那也是垃圾,你把它直接扔在地上。待会,我家会有阿姨来收拾。”
孟黄黄却神情复杂地看完了:“这是你收到的情书吗?真别致,写在便条签,里面还提到你的名字。涂霆的字,什么练得那么好看了……”
赵想容瞪她一眼,孟黄黄眼珠一转,讨好地说:“你不想要这便条签,那就把它送我。”
赵想容沉默了好一会。
为自己此刻的不舍感到羞愧和恼火,她还是轻微地摇了摇头,伸出手。孟黄黄遗憾地把便签还给她。
衣柜里只有长短不一的裙子,赵想容和涂霆交往那会,买了些运动装,但分手后,她立刻就丢在角落里。她胡乱套上衬衫裙,挂在孟黄黄的胳膊往外走。
孟黄黄开车把赵想容先送到杂志社,又在大厦楼下等了她两个小时。随后,赵想容施施然地带孟黄黄去借了两套小礼服。
孟黄黄不懂时尚行业的规矩,她试完衣服后,很财大气粗地说:“这两件不错,我在哪儿刷卡?”
正和赵想容聊天的亚太品牌公关,翻了巨大的白眼。
这里是专门的礼服样衣处,只提供4号尺码的样衣,填单借衣,以十五天为期限。只借不卖,借完后干洗好送回来。如果想买,一个月后去门店预约,她们不管销售。
孟黄黄被这态度弄得面红耳赤,赵想容见怪不怪,拉着她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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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订婚仪式”,本周六的下午,在孟家开的奢华酒店里某一个宴会厅,邀请双方的亲属朋友,共同见证男方送她一个戒指。孟黄黄的母亲,大哥和嫂子都会前来,这显然证明,孟黄黄闪电般找的对象,他的家境还不错。
赵想容懒得细问,孟黄黄的订婚对象究竟是谁,反正她去现场,能亲眼看到男方的样貌和素质。
孟黄黄也没多提自己订婚这件事,态度平淡。
她挺乐意为赵想容效劳。在路上,孟黄黄还主动说:“豆豆姐,你待会还要去什么地方?我把你送过去?我听说涂霆最近……”
赵想容就打断她:“正想跟你聊几句。你都要结婚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就不要那么在意。”
孟黄黄啧了声,酸溜溜地说:“我不就提了几句涂霆么?还不让说了?”
赵想容弯唇笑了一下:“喂,我说的人可不是他。”
孟黄黄立刻想起苏秦。她还没有把订婚的消息,告诉最近丧母的小男孩,也没有接苏秦的电话。只不过,孟黄黄计划等她忙完这阵,再继续偷偷地和那小男孩厮混,闲着也是闲着,对吧?
赵想容很无奈,她说的人其实是萧晴。
萧晴的老公也要来他女儿的订婚仪式,萧晴却疯了般地跟着他大闹,她忍不了自己的老公和他的前任太太见面。就在昨天半夜里,赵想容之所以捧着手机,是萧晴欣喜若狂地发来微信,说自己怀上二胎。
萧晴发来好几张验孕棒的照片,打算今天去医院确认。
孟黄黄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她想到离婚的父亲,以及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继母,心里依旧膈应,冷笑说:“死贱人!她偷了我爸,还有脸来我的订婚仪式?她想来就来。我好好招待她。”又解释,“豆豆姐,我没有骂你的意思。如果你和涂霆最后走到一起,也要邀请我参加婚礼!”
赵想容勉强笑笑,闭目养神。
孟黄黄侧头打量她,赵想容又走回她一万年不变的妩媚贵妇风,妆容打扮看似随意,细看却精致无二。两人慢慢地接触不少,孟黄黄的性格再粗心,也能感觉到,赵想容是爱在嘴上说一些甜言蜜语,内心却隐藏很深的性格,孟黄黄想到周津塬,她刚想提,却看到赵想容的眼角突然流了几滴泪。
赵想容随后睁开眼睛,她把头伏在膝盖上,发出非常压抑和伤心的哭声,雪白的脖子后露出一个暧昧的吻痕。
孟黄黄从来没见过赵想容这样,她整个人惊慌得要命,不知道说什么。而赵想容哭了半分钟,抬起头,似乎整个人轻松很多,她掏出补妆镜,滴眼药水和整理发型,稍微补了一下妆。
“亲爱的,把我放到对面路口就行。”她对孟黄黄说。
孟黄黄看着赵想容美艳的脸,哆嗦了下。粉红豹还依旧是美的,她刚刚哭了会,但眼睛都没红。所有真实情感好像泡沫般,一吹就没了。
赵想容让孟黄黄把她搁在路边。她又等了没一会,萧晴喜气洋洋地开车来了。
“我家老头还不知道我又有了。”萧晴的脸上泛着光,她骄傲地说,“算算日子,我怀孕差不多两个多月,之前带孩子太累了,都没感觉。豆豆,你工作不忙吗,怎么有空陪我去孕检?”
赵想容就让她开车。
到了医院,赵想容抢在萧晴前,报上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号,萧晴满腹疑窦,也不敢问。她做检查的时候,赵想容独自等在外面,托腮打起了瞌睡。
等报告拿出来,萧晴确实是有孕了。不过,萧晴的报告名字上面,写着赵想容的名字。
赵想容把孕检报告收起来,萧晴连忙跟上,脑海里冒出各种念头,第一想法是,不可一世的粉红豹终于也玩带球上位的老套戏码。她假借怀孕,逼婚涂霆,说些生命可贵,人流会死,他们得赶紧结婚才能获得幸福的烂事。
赵想容不多解释,上车前,她才悠悠说:“我和涂霆已经不联系了。”
她和涂霆分手了?萧晴一怔,赵想容要一份假装怀孕的检验报告,又是给谁看。随后萧晴又不需要多问,多年来纠缠来纠缠去,赵想容身边最后也就只有一个男主角。
萧晴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你干什么要和他离婚?”
赵想容哼了声,她似笑非笑地说:“马后炮就没意思。要这么讲,我俩当初就不应该结婚,不过,我俩现在想复婚,也几乎不可能。宝贝儿,赶紧开车,我还要和我们老大开会。这世道,真是谁都能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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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的每个医生,手头都堆积不少的假,但那一点意义也没有。工作表几乎全年无休。
周津塬在门诊后跑回办公室,几个同事正围着他桌子,笑嘻嘻地看他电脑旁摆着的赵想容照片。
不过,那些男医生的关注点也很奇特,他们没有关注照片里明艳的女人,研究的是黄铜相框。
办公室里都是男人,周津塬的桌面再整齐,也逃不出男人的审美。他突然摆着这么精致且富有设计感的相框,异常突兀。其他医生都默认,肯定是器械代表或医药代表送的礼物。
周津塬到饮水机前喝了口水,他在他们科室都属于话极少的,此刻主动解释了几句:“不是礼物,这是我拿来的。”
他口中所谓的“拿来”,是“偷来”的代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