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1 / 2)

赵想容拽出新买的连衣裙,套在身上,随后就跑到街边的咖啡店,准备吃一顿标准的意式早点当告别。至少,罗马能在这一点还能留下点好印象。

她最近跟着越南人混,天天早上都在吃河粉,有点受不了。

卡布奇诺和牛角包上来的时候,赵想容正好刷到司姐的朋友圈。司姐发了两张她和企业家的合影,说时尚行业和科技产业丝丝相关,她打算参加明年乌镇的世界互联网大会。

赵想容摇头,司姐内心深处可能也已经不正常。

她顺手拿了咖啡馆里一本过期的《花花公子》,封面女郎美艳胸大,眼睛深邃。信手翻了几页,她停到印满意大利语的文字专栏部分,随后,她把杂志摊开,以杂志做景深背景,用眼前的卡布奇诺与牛角包精致地摆了一个盘。

赵想容为食物咔嚓照了一张相。

随后,赵想容又整理坐姿,举起她的新宠自拍杆,让自己的脸入镜,准备自拍一张,当作以后发ins的素材。

也就在这时候,有人在边上说了句“ciao”。

接着,一杯冰咖啡从她头顶倾倒。细小的冰块,碰撞在了赵想容的手表表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想容被冰得整个人都缩在座位里。

咖啡店坐落在热闹的街口,众目睽睽之下,她的头发,肩膀,胸口和膝盖,包括连衣裙已经彻底被黑色咖啡浸透。

赵想容侧身坐着,整个人像被飘在水里的,但手依旧稳固地抓着自拍杆。她微微张嘴,但安安静静地没有尖叫。

因为真的就还没有反应过来。

——短暂的怔忡后,那张美艳的脸像被推了一针玻尿酸,赵想容的鼻子和眉毛全竖起来,在发怒的边缘。

自己上辈子究竟和罗马结下了什么样的血海深仇?

赵想容直接就把自拍杆掼在桌上:“你死了。”

她抓起杂志,紧紧地握成一团,四处寻找那一个不长眼的意大利人,打算刷新一下国人在海外的不光辉形象,锤爆对方的狗头。

看到来人后她被镇住了。

咖啡店的老板系着白围巾,疾步从店里冲过来,嘴里嚷嚷着意大利语。肇事者将空托盘和空纸杯摔到她的桌面。咖啡杯一震,赵想容再往后退了两步。

她一时根本说不出话来,瞪大了眼。

异国他乡,灿烂阳光下,周津塬罕见地休闲打扮,穿着一条休闲的纯黑色短裤,露着小腿,带着一股非常垮的感觉,根本不像这个岁数。他胳膊下夹着一大捧虞美人的鲜花,脚下是lv的黑色行李袋,随随便便扔在地上。

意大利店长在旁边挥舞胳膊,以极其愤怒的语调谴责周津塬,有侍者夹着菜单跑过来,递来纸巾,又询问赵想容有没有事。旁边也有意大利人围过来,要求肇事者道歉。

只有某人。从头到尾,连挑眉的动作都没有。他那张脸,依旧像从以前的客厅,中国的手术室被瞬间平移到罗马街头。

赵想容一时居然有点茫然。

分开这快那么久,她甚至没有刻意想起过他。以至于当周津塬出现在她眼前,她的第一想法是睡醒了吧,还是早上起猛了,其实她还躺在床上,做着噩梦。眼前就是一个毫无关联的游客,只是长得很像他。

周津塬同样也已经打量完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黑了。”

简单一句话,让每天精心抹半罐防晒但这几天除外的赵想容找回语言能力。她不假思索地说:“fuck you!”

周津塬眼睛里同样闪着强烈的怒意和……思念,他说:“fuck you next”

赵想容终于确定,眼前这个人,绝对就是周津塬。

她退后一步,用杂志遮住湿透的胸前,推开看热闹的人,掉头就走,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表情。

但走了不远,周津塬就挣脱身后的人,提着行李袋追上来。

他一把拽住她柔软的胳膊:“笨蛋,你的酒店在相反的方向。”

赵想容想摔开他的手,没成功:“警察局就在这个方向!”

周津塬掏出钱包:“附近有一家prada。听说你喜欢这牌子的东西?我赔你衣服。”

“今天是星期日!你即使当场暴毙prada都不会开门!”

但赵想容习惯性地扫了眼钱包,她很快知道,周津塬根本不想说什么见鬼的prada,他就是想让她看看,这个钱包,是她曾经替他买的打折货。周津塬当时直接丢到角落,没想到又被他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

赵想容真讨厌自己记得这种小事。她当时看到什么都想给周津塬买,却又不想把这件事弄得那么隆重。

她冷下脸,一伸手就想打掉周津塬手上的钱包,但周津塬握得很牢,她只好推了他胸膛一下,再举起依旧带着咖啡味的潮湿发尾:“你是不是有病?你上的哪家垃圾医学院,你的小学老师从来没教过做人至少要有基本素质?”

周津塬抬手帮她撩了下湿漉漉的额发,他静静地说:“这是你欠我的。”

“我欠你?我又欠你什么了?!”

像打开什么开关,赵想容的怒气和声音一下子就迸发,周津塬都被震得收回手,身边几个意大利人多看他们几眼。

“你还给我装!”但周津塬反应过来后比她的声音更不稳,他的脸色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和刚刚赵想容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样的苍白:“倒也不是我看不起你,容容,在这世界上,只有小学生才偏爱写藏头诗!”

赵想容临走留给他的信件,每一行的第一个字连在一起,是“周同学再见”。

周津塬当时一眼看出来。

他第一感觉就是:这种幼稚程度的恶作剧,她也要玩吗?赵想容能把告别弄得像是一个偶发玩笑,最后,他发现她确实来真的。

赵想容走了两周的时候。当周津塬想她时,他都会恼怒地想她最好在国外按时吃药,无论是治脑子和治胃的。

但周津塬却无法重读那封分手信。他不敢回看。就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没读医学院之前,如果一个人受伤,他只会用力摇晃他肩膀,等对方自己恢复清醒。

他不能摇晃他自己,他只能对眼前人说:“别叫我同学,我不是你的同学。你给我写一万封分手信,我都不可能和你成为朋友。我们之间的东西,比友谊复杂多了。”

赵想容翘起唇,在“暴打他一顿后转身就走”和“少自恋了”这两种反应中犹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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