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元洲愣住。
她怎么了?
郑芸菡向他福身见礼,用公事公办的姿态与他擦肩而过。
“菡菡?”他出声喊她。
郑芸菡站定,垂眼转身:“
王爷还有什么事吗?”
不对劲。
昨日,太子亲自来请他给入学女子加强一下骑术时,他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原以为她会在,结果唯独她没去,他待了一会儿便借故离开。
得知她是被秦蓁抓来当助教,他问了秦蓁姐弟的园子,一路过来,果然看到她,可她无精打采,见到他时眼中再无神采,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是不是当助教太累了?”
郑芸菡抱紧怀里的教案,像是抓着什么助威的武器。
她淡声道:“只是刚刚上手有些不熟悉,以后就好了。殿下还等着臣女送教案,臣女先行告退。”
昨夜之前,她只是陷于爱而不得的少女情怀里,贪婪地窃取甜意沾沾自喜,矛盾又纠结。
可昨夜之后,她忽然发现,心底不知道什么时候根植了一种莫可名状的病,让她再也不敢贪图这份甜滋滋的味道。
她礼仪周到,独独没了以往的亲昵与热情。
卫元洲的心忽然就空落了一块,无端生疼。
直至郑芸菡走远,卫元洲沉着脸进了秦蓁的园子。
秦蓁正疑惑出神,周身冒寒气的男人甫一进来便道:“秦博士看起来也不是很忙的样子,倒是身边的助教忙得很。殿下允许秦博士收纳助教,莫不是来帮秦博士偷懒耍滑的?”
换在往常,秦蓁可能就敬回去了。
但现在,她淡定得很。
这两人八成打上照面了。
看着面色不善的卫元洲,秦蓁心里渐渐稳了。
还能抢救。
“王爷说的是郑姑娘?其实这事我也正在烦扰。”
卫元洲拧眉。
秦蓁叹息道:“郑姑娘做了下官的助教,却只是名义上的帮手,琐事不难,但繁琐起来也累人得很,以后还要代下官调节与学生们之间的关系,是个吃力不讨好的白工。”
卫元洲眉头松动,似乎想到什么。
秦蓁眉眼轻转:“方才我见郑姑娘时,已察觉她有些憔悴,说是昨夜没睡好,今日起来就想着过来帮忙。真是个实诚的姑娘呢,担着没有实质的名,却实实在在做着女官的事。”
卫元洲望向秦蓁:“秦博士当真要选郑姑娘做助教?”
秦蓁:“当真,这么好的姑娘,当然要用。”
卫元洲敛眸:“秦博
士慧眼识珠是好,但凡事都该有度。郑姑娘是郑卫率的亲妹,秦博士与郑卫率又是推行殿下马政大改的主力军,若因此事生出罅隙,对谁都不好。”
秦蓁虚心受教,卫元洲不再与她啰嗦,离开后又往太子的明熹园去了。
……
郑芸菡送完教案,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马场。
今日马场没开,大概是没有昨日那么热闹的。
她趴在马场围栏边,望着马厩那头,眼神在找小白。
也不知道它吃的好不好。
她想,回去之后,就把小白还给殿下吧,就说是心血来潮骑着玩了两日,这么贵重的宝马,给她有些浪费。
“哟,这是哪家的妹妹跑这里来了?”
郑芸菡没转身,先笑了。
郑煜星抄着手走过来,“想骑马?站在这里干什么,我带你进去。”
郑芸菡拉住他的袖子,轻轻摇头。
郑煜星看到她正面,心头沉了沉,但什么都没说,依旧笑嘻嘻的:“不骑马也行,请我喝酒。”
郑芸菡小手一摊:“你喝的酒太贵啦,我请不起。”
也就他,点一整壶玉毓酒眼睛都不眨。
郑煜星眯眼:“不行啊,你现在可是有俸禄的人,新官上任,拿了第一笔俸禄,都要请同僚上司喝酒的。你懂不懂官场规矩啊。”
郑芸菡一头雾水:“啊?”
郑煜星低笑一声,掏出一块铜质的牌牌,捏着穗子在她面前晃悠:“厉害了,我的助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