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刃挠头:“自忠烈侯一病不起,郑姑娘的婚事都握在大公子手里。眼下王爷应当不大想与几位公子生出不快,待大局稳定,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提。”
“等?”太妃哼笑一声:“昔日后宫佳丽无数,若谁都靠等来得到宠幸,只怕从红颜等成枯骨,都难得见圣颜。”
樊刃眼神一亮,有戏!
……
郑煜堂被好一顿数落,在朝堂上无往不利的思辨本事,到了妻子面前,才是真正的不堪一击,直到指天誓日对舒清桐认输作保,绝不刻意生事,将人哄得露了笑,这事才算揭过。
“若要问我,我自然更愿意撮合六哥和菡菡。
但你今日没瞧见她选料子的样子,任谁看一眼都知道是待嫁的姑娘。”舒清桐垂眼含笑,轻柔的抚着圆滚的肚子:“从三弟受伤到现在,她已经很久没有像今日这样高兴过,不是为别人,只为自己高兴。”
郑煜堂侧首看她,眼底滑过几丝别样的情绪,好半天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第二日,郑煜堂重新上奏,在不否定分治必要的基础上,重申了在当下归拢整合的必要。昨日一片赞好的朝臣纷纷傻了眼。谁也没想到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会出自他一人之口。与昨日不同的是,今日站出来反驳他的比昨日更多,相同的是,他们也没能说过郑煜堂。
盛武帝高坐龙椅之中,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些朝臣为了自己的前路据理力争,最终赞同了郑煜堂的说法。
“昨日之事,有劳皇叔了。”太子让人将郑煜堂新启的奏书递给卫元洲,心情大悦:“不知皇叔是如何与郑煜堂说的,他的态度竟有此转折。莫非真有什么误会?”
卫元洲抱着茶盏,轻轻笑了一下:“郑大人此前身体抱恙,马政一事所知不多,臣既道明其中机要,郑大人自然明了。”
太子笑了笑,并无深究之意,只觉得松了一口气:“这样,孤就可以安心准备生辰一事了。”
卫元洲怔了一下,笑道:“是啊,殿下的生辰快到了。”
太子看着卫元洲:“孤还记得,不止是每年生辰,但凡皇叔回到长安,一定会给孤准备礼物。”他神色一亮:“孤记得,皇叔说过,已有心仪之人。如今大局已定,皇叔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卫元洲笑容无奈:“臣已有打算,殿下不必费心。”
太子看着卫元洲的神情,隐约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不由留了个心。
……
忠烈侯抱病,从冬至开始便一直卧床不起。
期间,郑芸菡派人去问过几次,回来都说,是侯夫人刘氏在照顾着,没让别人动手。
郑芸菡对父亲说了那些话,没有指望父亲还能像从前那样看待她,至于刘氏如何她更是无所谓,这一问,也只是身为儿女,受多年饭食养育之恩的基本问候。
不过,刘氏会不吵不闹,更不假借他人之手亲自照顾忠烈侯,
这一点让郑芸菡有些刮目想看。
或许,终归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刘氏对着忠烈侯,到底与对着他们这些子女是不同的。
得知父亲并无大碍,又有人贴身照顾后,郑芸菡放宽心继续筹备自己的事。
即便不见面,卫元洲也会让人给她送书信,郑芸菡怎么都没想到,最初那个冷厉的男人,如今会在字里行间与她话起日常琐事,仿佛并未分开两处,每日都能得知对方的一切。
郑芸菡读着书信,第一次对宫宴充满了期盼。
借着太子生辰宴,她就可以见到他啦。
……
太子的生辰宫宴盛大又隆重,范氏不仅自己积极张罗,还携着刚刚入宫的侧妃高雪吟一并安排。范氏已经越来越看不懂太子。论理,太子之前对新寝宫的布置十分上心,时不时就会问一问细节,可是当高雪吟住进去之后,太子去她那里的次数和逗留的时间,并不比其他妃嫔更多。
高雪吟并未成为太子的宠妃。这东宫之中,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那之前的上心又是为何?
范氏看不懂,只能谨记家中的训诫,守在太子妃的位子上,规行矩步。
……
舒清桐有孕在身,临近产期,郑煜堂没让她同行,遂带着郑芸菡同乘入宫。
看着马车里不断摸头发扯裙子的小姑娘,郑煜堂忍无可忍:“适可而止成吗?”
郑芸菡说得有理有据:“若我们每日见面,自然不必这般,可一连多日不见,当然要将最好看的样子亮出去。”
郑煜堂懒得与她争辩,目光落在她脖子间,看到一条细长的红绳从领子里翻出来,“这是什么?”
冬日的衣裳穿的厚,脖子上的挂绳总是蹭出来,郑芸菡低头一看,赶紧把绳子塞进去:“没什么。”
郑煜堂忽然就理解了当日清桐出嫁之前,舒家人对他的百般审视。以他和清桐的感情,她必定也是万般愉悦,叫家里人看着,一日比一日心塞。
“你大嫂没来,今日务必与你三嫂待在一起,我已与弟妹打了招呼,别想偷偷跑去见人,知道吗?”
郑芸菡斜他一眼,“谁要偷偷见人。”
郑煜堂哼笑,不置评论。
郑芸菡心想,待大哥到了中年,定是个性
格刁钻嘴巴很毒,小孩子都不喜欢他的怪叔叔!
……
入宫之后,郑芸菡乖乖呆在三嫂身边。通常,这样的场合对于女眷来说,最大的用处是明晰各家子女婚嫁情况,合适不合适都可以留个心,待家主提起有意与哪家联姻时,身为主母,明细情况张口就来,也是一种本事。
郑芸菡和秦蓁自是对这种事没兴趣,两人找了个雅致的地方吃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