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段时间没见,商崇几乎瘦脱了相,说句皮包骨也不为过。
辛晚心里一紧,立马便担心地看向商曜。
看到商曜进来,商崇浑浊的目光短暂地明亮了起来:“阿曜,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这话的意思也很明显,辛晚松开商曜的手,轻声说道:“我在外面等你。”
等辛晚和许陵还有其他护士都离开病房以后,这里除了仪器的声音便再无其他声响,安静得有些沉闷。
商曜压抑着声音问:“你想说什么。”
商崇张了张嘴,他此时说话已经尤为艰难,只能一字一句缓慢地开口:“你还在怪我对不对?我不奢求你原谅我,因为我不配做个丈夫和爸爸。”
商曜坐在一旁,神情看似平静地问:“为什么不接受治疗?”
“我想赎罪,到时候我去见阿音的话,希望她能理理我。”商崇朝商曜伸着手,“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
商曜没有去回应,眼角却猩红一片。
“对不起……”
最后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商崇也缓缓闭上了眼睛,而心电图仪器在这时成了一条直线,化为了零。
商曜阖了阖眸,像是克制着翻滚的情绪。他缓缓起身,然后握住了商崇落在床上的手。
手指冰凉,几乎没有一点温度,像极了当年他妈妈去世时的手,一样的冷。
商曜站在那,沉默了许久。
***
葬礼在商崇去世后的第三天举行,那天从夜里就下起了小雨,早上起来天空也灰蒙蒙的。
商曜这两天几乎没有合眼,看着他眼下的青色,辛晚虽然心里着急又心疼,可偏偏什么办法都没有。
商崇可不是什么无名之人,他一去世各大媒体都争相报道。虽说董事长不在了,但盛意有商曜稳着,几乎掀不起什么浪。
葬礼是小型的,只邀请了一些亲近的人过来。
洪丽华和辛蕴和自然也在邀请之中,辛晚看见父母过来也快步走过去打招呼:“爸,妈。”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洪丽华开口问道。
辛晚面色一暗,随即摇了摇头,言语间满是担忧:“很不好,一直不说话,吃的也少,而且他已经两天没睡觉了。”
洪丽华叹了叹气,说道:“你多陪陪他。”
辛晚点点头:“我知道。”
“没想到会两次参加商家的葬礼。”洪丽华有些感慨,“上一次还是商夫人的。”
辛晚眸底闪过一丝诧异:“妈你来过阿曜妈妈的葬礼?”
“你当时跟我一起来的,不记得了吗?”洪丽华回答,“不过你那时才九岁,记不清也正常。”
辛晚茫然地看了洪丽华一眼,脑海里也突然出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只不过却十分模糊。
葬礼很快举行,商曜站在最前面,而许陵则稍稍靠后。
辛晚站在商曜的右手边,她微垂着眉眼,在心里默默说道:“叔叔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阿曜的。”
***
一切事宜结束后,已经到了晚上。
回到水都以后,商曜一言不发地去了卧室。
辛晚让佣人煲了粥,她盛了一碗,准备让商曜吃下去。
进了卧室,辛晚看着背对着她躺在床上的商曜,心里也叹了口气。
她将碗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便轻声走过去喊了一声:“阿曜,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起来吃点吧。”
话落,床上还是没有动静。
辛晚无奈,只好转到了另一边,见商曜眸子阖着,也以为他累了。
她轻手轻脚上了床,然后在他旁边躺下,就这么静静地盯着他看。
即使商曜闭着眼睛,辛晚也能看出他脸上的倦态。他眉头紧蹙着,这几日似乎都没有舒展过。
辛晚担忧地打量着商曜的脸,随即缓缓伸手,手指落在商曜的眉心,似乎想将那几道皱褶给抚平。
倏地,商曜伸手抓住了辛晚的指尖,他的眸子也在此时睁开,含着倦意的眼底不知什么时候也染上了红色。
辛晚一惊:“阿曜……”
商曜直接将辛晚揽进了怀里,紧得像是害怕她会逃跑一样。
“就一会。”他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疲倦,“让我抱一会。”
辛晚回抱着他,希望能给他一点安慰和力量。
卧室里此时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而商曜紧抱着辛晚,丝毫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