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浦敬前辈一杯,以答谢您给我这次当面聆听教诲的机会。”
说罢,三浦将酒一饮而尽,而后微张开嘴同时扇动鼻翼,一番吐纳呼吸过后平复了倒撞上来的酒气,竟表现得波澜不惊平心静气,这让佯装醉意的广濑看在眼里也不由得赞叹,好一个沉稳自信的年轻人,若能将他收编岂不胜过了浩志数倍?
“嗯!年纪轻轻倒也满会说话的,但是稍有不慎就会变得油腔滑调的。”
广濑说完这话自己也觉出有吹毛求疵的嫌疑,为了避免尴尬便也端起杯来一口见底,借着这个机会想道:既然他有心巴结倒不如就给他个机会,毕竟也是“关白”女婿的红人,他掌握的消息属于另一个层级,不妨听听也罢。于是,他决定使个剑走偏锋,尽快切入了正题。
“不过,你也不必介意,我们这些老家伙讲话就是容易招人嫌弃,就好像这家俱乐部一样,明摆着已经过了气,却还偏要硬挺着,就是不肯接纳新鲜活力。”
三浦鬼灵精怪的捕捉到了广濑话里隐含的意思,于是趁机亮明了自己的态度。
“多谢前辈提携,不然我还真的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在我看来这里旧是旧点,但它却是常年积累下来的阅历,非是一蹴而就得来的东西。”
三浦的话让广濑的眼中一亮,心说:这个家伙虽然年纪轻轻却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城府,看他波澜不惊的神情和风细雨的谈吐无一不流露出他的心思缜密以及冷静沉着,这个人如果控制好了必是个超能干的帮手,可一但管束不严的话很可能成为一个危险的敌人,广濑想到这里便不由得多加了几分小心。
“哦,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有如此复杂的感触,莫非你正面临着什么挫折吗?”
广濑使了个欲擒故纵的招数,想要三浦说出更多的想法出来,但他又不想因此而被对方看出自己的兴趣所在,所以他说话的口气依旧还是盛气凌人的。但是,他这一问却正中三浦下怀,事先已经做好准备的三浦用的就是逗引埋伏的韬略,所以给广濑这么一问,他刚好娓娓道来。
“是啊!如果不是前辈问起我还没有这番体会,倒是现在才开始觉得眼前这一切真的令人触景生情,颇为感怀。”
三浦很自然的顺应了广濑的兴趣所在,却又在此基础之上布下了另一个诱饵,这是个非常大胆的尝试,如果成功的骗过了对方的戒备便可勾起他的好奇心,而一旦露出破绽的话就会沦为广濑所鄙夷的那种油嘴滑舌之态,对此三浦没有十足的把握却也不得不冒这样的风险,因为这只是他计划中的第一道难关。
果然,三浦的平和之态令他的真诚表现得非常自然,却使他的真实意图得以巧妙的掩盖,他从广濑的佯装醉意的眼神当中体会到了这一点,于是趁热打铁的说道:
“看这会所的名头取的多么的巧妙,最后的浪人,呵呵!浪人原本不多,真的是死一个少一个,不期今日却添了我一个。我以为这最后一个浪人怕是非我莫属了。”
三浦说完这话的时候,广濑的眼中闪烁出惊异之色,他惊诧于这个年轻人竟自比浪人,并且还以最后的浪人自诩,这是他借机表明想要投奔于我的决心吗?广濑被一头撞进怀里的这个志同道合者所感动,或许还有酒精的作用,他的眼中竟然微微的有些湿润了。
一个人的软弱是随着他的年龄一道同步增长的,就算他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无间巨孽却也逃不过相同的规律,广濑在不知不觉当中陷入了一个老人的本能逻辑当中,在与年轻的三浦开始真正较量之前便已然落于下风,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三浦敏感的觉察到了广濑的反应,心中不由得暗自高兴,但他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起来,表面上就更是不敢放松。反而是沿着这条已然奏效的途径,按照事先计划好了的方案有条不紊的进行。就见他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难得的显露出了伤感的表情。
“想必前辈也有耳闻,自从桥本先生遇刺身亡以后,我的处境便与浪人无异了。”
三浦的话登时将他的态度显现得更加清晰了,广濑因此而明白了这个年轻人触景生情的原因,并且也隐隐的确定了他求见于自己的目的,于是暗忖道:是啊!他此刻的处境堪比丧家之犬呐!急于寻找一位新主人当然是急于要办的事情,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自古都是这样的道理,他的这番反应倒是在情理之中。
三浦的情绪变化顺应了他目前的处境,加上他不露痕迹地推进收放自如的控制,已让老奸巨猾的广濑深信不疑。广濑既然已经知悉这个年轻人有投靠自己之意,却在决定是否值得接纳的问题上还在犹豫。原来广濑考虑的是,如果三浦仅仅是聪明过人的话,那么暂时还构不成接纳他的必要条件,因他最看重的还是三浦的能力。
好像早已窥透了广濑的担心,三浦接下来便要施展他的说服之技,要知道三浦的“說客”名头可是得来不易,绝非是浪得虚名更非是沽名钓誉,那是他的基因遗传天性所致,加之后天的历练和努力,才铸就了无间第十谍的“说客”无敌。此刻,三浦看看火候已到估摸着正是下料呛锅之际,于是揭盖亮底道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