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颂叫苦不迭,他下的面能吃吗?老爷那嘴细的什么一样。
第二天魏文昭独自出门 ,吕颂问:“奴才今日收拾箱笼?”按计划,他们明日要往新县去。
魏文昭停了一会儿:“再等两日”
走在路上魏文昭想,这次之后再用不吕家助力,吕颂可以换人了,卧榻之侧实在不舒服。
魏文昭手背后,慢慢踱步,先往独一味去,据说‘褚东家’最近常在那里。可惜魏文昭运气不好,褚青娘今日在码头。
虽然是半早上,但店里用饭人已有小半,出出进进都是住店的。
程万元在柜台里,发现一个出色男子,在店外打量,绕出来拱手笑的客气:“这位爷,要不要店里坐,早上有熬的皮蛋瘦肉粥、小笼包。”
魏文昭带着几分傲慢,看一眼程万元负手离开。
满身上位者的骄矜,不知是哪路神仙,可惜没搭上话,程万元有点遗憾回到店里。
魏文昭慢悠悠踱到嘉澜江边,嘉澜江上船来船往,船工、纤夫呼喊吆喝,也有帆船启航,数丈高几重帆巍峨浩浩。
负手看百姓如蝼蚁,忙忙碌碌来来往往,终于来到二码头。脚夫们扛着货物,走过甲板上来下去,叫卖的,摆摊的,嘈杂声夹着烟尘。
一溜儿摊贩过去,有个妇人穿着布衣裤,青布包头,腰间只有短短一截掩裙,在摊前打饼。
魏文昭脸上表情似悲似喜,最终全变成冷硬:“哼”
第9章
“今年怎么回事?褚娘子桃花朵朵开。”
身后传来谑笑声,魏文昭回头,看见一个巡差。这巡差就是唐观,唐观晃晃悠悠走到魏文昭旁边,双手抱臂带着些嘻哈。
“看公子容貌俊美衣着不俗,怎么看中我们褚娘子了?不过我劝公子省省心,褚娘子正经人,今春本县陆举人求娶,褚娘子眼睛眨都不眨拒绝了。”
不是一个杀猪的,怎么还有‘举人’看中褚青娘,魏文昭眉目淡淡,看巡差吹嘘。
唐观只当魏文昭不信,给他指路:“不信你去县里打听打听,我们县陆举人很有名,城外八百顷良田,城里二三十商铺,光钱庄就有两家……”
魏文昭忽然想起来,周志通设宴接风时,好像有个陆举人陪座,说过几句场面话。
“信了吧,”唐观脸上带出几分得意“就陆举人这条件,褚娘子眼睛眨都不眨拒绝了,公子您就不用肖想了。”
魏文昭一双眼,在唐观身上扫了一圈,没说话。
哎,还不退!唐观把袖子往上拉拉,嫌热:“陆举人百年大户,褚娘子不为所动,还有个卖肉的吴屠夫,相中褚娘子人品,为她上了问心崖。”
“你是外地人,不知道问心崖。每年三月初五海安寺佛会,山上山下都是人,有痴情的就会上问心崖,在满山人面前,剖析己心。真的一生痴心难改,就在万人面前纵身一跃,跳下问心崖。”
唐观收起嬉笑,正色道:“客官大约不知道,问心崖极少人跳,一百多尺高,小小水潭不一定跳哪儿去了,再说就算你跳的准,也不一定那阵风就给吹到一边了。”
“吴屠夫能为褚娘子剖析己心,你行吗?”
简直可笑,莽而无脑,魏文昭乜一眼唐观:“说这么多,有意的人是你吧?”
“别、别、别”唐观连忙摆手“我家里有醋坛子呢。”
魏文昭似有还无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唐观在他身后招呼一句:“走了就别回来,褚娘子有吴屠夫守护呢。”
唐观见那漂亮男人走了,才回头看忙碌的褚青娘,为了褚娘子那么多凉茶,他也是煞费苦心保护她,刚那男人看着就不好惹。
魏文昭回到衙门,吩咐吕颂:“叫魏奇过来说话。”
“是”吕颂退下去叫魏奇。关于这个人,吕颂有点拿不准主意,不知道老爷打算怎么安排。
魏奇是一桩冤案的苦主,全家灭门只留下他一人,是老爷审冤狱的时候,把半口气的他救回来,平冤昭雪却收他为奴。
“老爷您找奴才?”魏奇弯腰行礼,他受了一场牢狱酷刑,虽然调养了一个来月,还是瘦的可怕,左脸颊一道鞭痕。
魏文昭也不叫起,品了一口茶,才淡声道:“本官说过,本官算不上什么好人。”
“您是奴才的好人就行了。”魏奇眉目不动,面如死水。
魏文昭嘴角勾起,笑意还没出来就放下去:“八弄巷有个吴屠夫,让他到牢里待几日。”
“是”
“二码头有个卖烧饼叫褚青娘,把她这几年的事情都查清楚。”
“是”
魏奇领命出门,魏文昭又叫住他:“本官知道你心中悲痛,只是身为男子,肩上有身为男儿的责任。将来回府,府中婢女众多,或者这一路遇见合适的,娶个良籍妻子也行,祖辈血脉不能断在你这里。”
魏奇心里一阵阵疼痛翻滚,眼眶发红:“奴才明白”明白这是主子一片好心。
屋外的日头明晃晃刺眼,汗珠子刺辣辣难受,屋里却就着树荫凉风习习。魏文昭歇了午晌,换上轻便衣裳出门,去县衙值班的庑房查阅卷宗。
黄昏还有点早时,二码头两三个船老板正和褚青娘,交割今日卤味,急匆匆赶来另一个。
先来的笑:“黄老哥今日来晚了,我们先挑了好的。”
这是开玩笑呢,褚青娘细致,出锅的卤肉品相都差不多,可后来的脸色却不好看,拱手到:
“褚老板,对不住,今日的卤肉黄某不能收货。”
开玩笑的连忙打圆场:“怎么开个玩笑,黄老哥当真了?”
姓黄的却不理他,对着褚青娘:“褚娘子的下水都是托,八弄巷吴屠夫收的,他今日杀的猪不干净,吃的人上吐下泻,已经被官府收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