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爹要咱们看什么?”童儿扬起小脑袋问,眼里都是迷惑。
褚青娘弯腰抱起孩子,靠近二楼窗户站好,向外看:“看你爹爹的荣耀。”
魏文昭下船,一片青的绿的跪倒,绯红的抱拳躬身,紫色象征性拱手,不知他说了什么,所有人立刻跪下三呼万岁。
连带一大片衙役、侍卫、百姓,风吹麦浪般矮下去。
只有魏文昭站在万人中央。
童儿惊讶的睁大眼:“爹爹好厉害。”
掩去那份轻蔑,褚青娘淡笑:“童儿喜欢这样?”
“喜欢!”小孩儿心脏鼓的满满的。
褚青娘对儿子完全是宠溺:“喜欢就好好读书,将来才能科举入朝。”
“嗯”孩子重重点头。
青娘又笑着教导:“君子运事如圆,不管做官还是做什么,处事圆润很重要。”
……童儿不明白,凤眼里都是迷茫。
褚青娘笑,不明白不要紧,有些事却要从小记住:“处事圆润很重要,但圆润背后,最重要是行义如方。”
青娘进一步解释:“就是做人必须坚守某些道义。”
?褚童听得满眼圈圈。
青娘爱惜的点点孩子鼻头:“记住这两句话,将来上学先生会教的。”
说完,转眼看万人围绕的魏文昭,褚青娘脸色一片平静,纵然你荣耀加身,和我有什么相干。
魏文昭面带浅笑,和几位大员拱手寒暄。泰祥、大虞八分之一税赋,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里官员没有好相与的,但不能不动、也不能妄动。
不动,不足以杀鸡儆猴;妄动,损失的是某一支线的经济。
魏文昭笑容和蔼,似乎没有任何出刀的打算。
他现在确实没有别的心思,他在想,青娘看到了吧。
看到他如今荣耀,明白他当初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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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宏大的接风仪式后, 魏文昭彻底忙碌起来, 泰祥经济繁华官场复杂,不由他不认真。
程望焕如同回归大海的鱼儿,每日在码头奔波,记录各种货物多寡,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还要详记各老字号特色,程望焕恨不得把自己分开用。他们褚家现在虽然算不上什么, 但货通南北的志向不可更改。
说起来倒是青娘最轻松, 捡着几家知名老店逛,比较他们经营特色, 然后置办衣料首饰, 碰到稀奇的小玩意儿, 也会买一些准备给孩子。
日子倒很惬意
三四日后青娘开始安静待在后衙,孩子们在院里玩耍, 两个母亲在屋里做针线,偶尔向外看一眼。
日子静谧的,像海棠叶间揉碎的阳光。
又是一个傍晚, 程望焕从外边回来, 他已经在泰祥跑了七八日, 眼睛一天比一天精亮, 整个人精神焕发,生出无限朝气。
“主子,小人今天碰见一个故旧叔伯!”
能让程望焕称一声故旧叔伯的,只能是北地生意人, 大生意人!青娘笑着吩咐:“阿谭,给望焕倒杯茶。”
程望焕满满一路的兴奋,这会儿不用在压抑满脸放光:“燕州蒋家大掌事蒋成海,和我父亲相熟。”
褚青娘没听过燕州蒋家,程望焕却打心眼儿里敬佩,眼睛里都是虔诚的光:
“家主没听过是正常的,蒋家现任家主蒋溪山,今年三十七岁,十五岁挑担卖祖产,二十年时间,把一个落败家族带到燕州第五。”
心里有敬佩、有跃跃欲试、有热血,程望焕一口干掉茶水:“没想到他们竟然把脚伸到南边来了,第五恐怕已经拦不住他们。”
从卖祖产燕州第五,褚青娘没说话,望着自己茶杯。茶叶一根、一根,从杯底慢悠悠,不偏不倚浮上来。
“要是能搭上他们……”一把大火在程望焕胸膛燃烧,烧的热血沸腾。北地生意他父亲要人脉有人脉,要经验有经验,褚家生意立刻天翻地覆,可惜……
细白瓷杯青色茶水,干涩不知多久的茶叶,一点点膨胀,褚青娘淡笑:“魏文昭不过四品,就算钦差威风,就算天子近臣,可毕竟没实权,蒋家看不上咱们。”
是的,蒋家看不上,大火一盆水熄灭,程望焕徒留遗憾:“不是小人吹嘘,当年小人父亲在窦家,不敢说最能干,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这个早有预感,褚青娘嘴角微弯语气温和:“猜到了,不然新任家主也不会恨得明放暗卖,卖了你们全家。”
有多少能力才会遭多少嫉恨。
说到这件事,程望焕就只剩下沉默和冰冷。主子虽然猜到父亲不凡,却不知道,当时父亲本来能成事,四公子却被人做手脚害掉性命。
褚青娘不知道程望焕在想什么,她却在盘算蒋家,这条线很重要。北地有程先生二十多年的生意人脉,这笔财富就是挖之不尽的金山。
蒋家必要勾住他,若是来日有机会……褚青娘微笑,褚家前程就不是一个‘富’字能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