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过多夸赞,但刘晓草更灿烂的笑容却是做不得假。从进门到现在,她本人只散发出一层信息,她很满意儿子这几个朋友。
“数学可以用来数印刷品数量,语文可以复核胶版上有没有错别字,美术课和劳动课学得这里更能直接用得上。”
“还真是这样,”刘晓草不住的点头,虽然这孩子话乍听起来有些天真,可十二岁的小姑娘本来就该天真,太成熟世故了反而让人觉得不对劲。
而且仔细想想,她说得还真挺有道理。
“不过你们毕竟不是正式工人,要求要低一些,不要有太大心理负担。我们开会商量下,你们大家先去核对排版。”
说完刘晓花也不多啰嗦,带着四人在工厂转一遍后,直接进了排版车间。说是车间其实没机器,只是一张张大桌子,上面平整的晾着胶版。
“就这个,你们下学期要用的数学课本。”
王曼还是第一次见识课本印刷,偌大的车间内摆着密密麻麻的胶版。胶版,顾名思义,就是用激光雕在胶皮面上的版。
“你们负责第一次校对,后面还有专员继续审。”
简单的交代完工作内容,又介绍下车间主任,刘晓花转身离开。王曼朝边上值班的校对工人微笑下,四人对着落座在一大桌子前,开始一点点的校对。
这活听起来很简单,不就是拿着课本,对着胶版找出其中勘误之处。但真干起来,才发觉其中艰难。首先胶版上的字倒着,单认起来很别扭;其次与书本的白纸黑字不同,胶版底和字都是一个颜色。
没十分钟尹鹏先坐不住了,王曼扔给他一条薄荷糖,强行摁住他。
再十分钟,章磊也收到一条薄荷糖,很义气的分一半给尹鹏。
半小时后,王曼也终于扶额趴倒,看着旁边不动如山的虞楠,她简直要给这位跪了。
“休息,休息。”
尹鹏拉着她往外走,虞楠也跟上来。厂房外面的花坛边,尹鹏跟犯了多动症似得,一直在抽。
“别跳来跳去了,你比胶版还晃眼。对了楠姐,你以前做过校对?”
虞楠摇头,简单地道出实情:“跟杜奇一起训练时,有注意力这项,不过这不是我的强项,我顶多再坚持半小时。”
尹鹏无语地望着两人:“现在的女生都这么厉害么?果然伟人说得对,世界是男人的,也是女人的,但归根到底是女强人的,这还让不让人活。”
要过二十年,把这家伙扔微博上,绝对是一顶级段子手。
笑过后,王曼毫不犹豫地开损:“放心,往后你不会干这个的。”
尹鹏笑嘻嘻凑过来:“曼曼也觉得我骨骼清奇,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你骨骼清不清奇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印刷厂正式职工,最低也得中专毕业生。你确定自己能考上中专?”
“我说曼曼,你一天不损我难受是吧?”
“答对了。”
“靠,”尹鹏撸起袖子,章磊忙拦住他:“大鹏,曼曼也是为你好。再说有虞楠在,咱哥俩就是一起上也只有找虐的份,你千万想开点。”
尹鹏右手推开他,义愤填膺道:“我是那样的人?我只是想说,咱们怎么也是在一起玩的小伙伴,你每天从游戏和精神方面全方位无死角凌辱我,这样真的好么?求放过tat。”
“受不了了。”
虞楠扯着王曼,扭过头肩膀可疑地抽抽。王曼唇角朝左撇撇,又朝右撇撇,最终还是没忍住,直接跺起了脚。
“歇会,噗,咱们去帮忙装帧吧。”
四人往最后面仓库走去,一路上王曼观察着印刷厂。从校对到印刷,再到最后出厂,每道工序上都有各自的车间主任,层层上报,最终权力归于厂长一人。这种制度,有点像中国古代的三省六部制。
虽然分工明确,但只要上峰跟下面沆瀣一气,一手遮天的可能性很大。这不刚走了俩车间,她已经看到有几个人在喝茶水嗑瓜子聊天,其闲适程度,要是再放一台电视,他们就可以直接狂欢看球赛。
前世她只做过销售,分管一块与自己掌管一家店完全不同。而父亲虽然看了不少书,但也是纸上谈兵。她好歹还在大公司呆过,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父亲比她还不如。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就得吸取别家经验,总结自身教训。